龍仙洗劍錄!
“怎麼樣,家裡都交待過了麼?”
李修平今日套了身短打,滿頭的青絲用個頭套紮了個嚴嚴實實。
他袖子裡藏了不剛搶,背上斜掛著神機弩。
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颯爽。
傻老三是個孤兒,自然沒什麼需要交代的,但青化雨身份放在那裡,不能輕易一走了之,所以這一句,問的是他。
青化雨撇撇嘴,無所謂的擺擺手
“交待什麼,要是真去交待,軍部等在外麵的護軍保準將這裡圍得嚴嚴實實,咱們誰也走不了。”
他有些警惕,很小心地遠離著李修平,又偷偷防備著黃大龍。
有些不滿地說道
“小平平,我知道你想打暈我,誒,你彆裝了,這也不是剛起的念頭,老早我就知道了。”
他有些激動
“再怎麼說,原本應該去那裡的就是我,如今你頂了我的缺,於情於理我都要去送送,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黃大龍太重,估計不行,但我輕啊,咱們兩個加起來一個籃子剛剛好,怎麼不能去?”
李修平眼神溫暖,看著他倔強的模樣,又有些好笑
“你可想好了,上去了就不再有退路,萬一惹惱了仙人,咱們可就都回不來的。”
青化雨滿臉的堅定
“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我是皇子,青國曆代都有子弟上禦龍山,上麵好歹也有些熟人,我一起去,大家也有個照應。”
李修平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道
“也對啊,說的有道理,不過先說好了,上去了你負責拉關係,決定還是我來做,行麼?”
青化雨愉快的點著頭
“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
幾人又商議片刻,覺得一切無誤,小萍姐就在一旁給傻老三套一件厚厚的皮毛緊身衣。
那衣服絨毛很厚,但是皮質很輕,穿著又堪堪合身。
傻老三穿上衣服之後,像極了當日李修平初來鬥獸場見到的那隻黑色大猿猴。
李修平在一邊眼神有些黯淡
“可惜了那個大猴子,幫我贏了那麼多錢呢。”
黃大龍都來不及吐槽
“火鍋你倒是吃得挺開心?”
李修平大怒
“你們騙我說是牛肉,你們都不是好人!”
眼看著臨出發了還要掐,小萍姐心裡有千般萬般的不舍得,也覺得好氣又好笑。
便插進來轉移個話題
“你們說了那麼多,那個禦龍山究竟在哪兒啊?”
所有人齊齊一愣,又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指向柳林山脈的最高峰,那常年埋藏在雲霧之中的峰頂。
“柳林山頂,就是禦龍山腳。”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裡。
那是傳說的起始之地,也是無數話本小說的夢想之地,如今又是他們的目的地。
時儘晌午,中途穿插換了三批馬。
也好在柳林山雖然高聳入雲,在背陰麵卻相對地勢平緩,可以快馬趕路。
等到了主峰的山腰處,終於是有了不一樣的景色。
長長地青色石階,一直向高天延伸,直至濃密的霧氣遮掩住了一切。
這是青國無數的虔信徒,以一年又一年的生命作為代價,完全以人力築就的一條階梯。
這是一條拾級而上,能夠步入雲端的階梯。
幾人棄了馬,接下去以小萍姐的身體素質,恐怕無法再前行了,便要在這裡告彆。
小萍姐抱著李修平哭道
“少爺,你一定要回來啊,我,我一個人,我很怕的。嗚嗚嗚~”
折騰又拖延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離愁和恐懼以及擔憂混在一塊兒,小萍姐忍了那麼些天的平靜,終於還是在這個關頭給破了功。
李修平就安慰她
“小萍姐忘了麼,小時候我怕黑,還是你陪著我,我才不怕的,小萍姐從小就是我的英雄呢。
英雄姐姐,不哭了,咱們不哭。哭了不好看,小心三哥真的移情彆戀哦~”
前麵還說得正經,後麵話風一轉就又透出了不正經的氣味。
小萍姐破涕為笑,朝三哥大聲叫道
“你要把少爺給我帶回來呀,不然我恨死你!”
傻老三還是嗬嗬憨笑,一直在點頭。
反正李修平給他續了後半輩子的命,他自然就是李修平多出來的那半條命。
青化雨看得頗為唏噓,想著緩和一下氣氛,就湊上來打趣道
“三哥那人,你恨他沒用的,你得。。”
他騷話說了一半,心思都在犯賤,腦後忽然重重挨了一下。
“你~~”他不甘心地癱了下去。
李修平出手很準,也很穩,又有解剖學的底子,還精通氣血搬運,一個手刀,剛剛好將他打暈。
黃大龍早有預料,順勢上前扛起了青化雨,架到馬上,又送小萍姐上馬,他看著李修平道
“熱氣球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麵,記住隻能堅持一炷香。
上去之後,如果事情有變,乾脆先回來,飛下來應該不費什麼力氣。
看到李修平點點頭,他撥轉馬頭,臨走又問
“你問老二有沒有跟家裡交待,你呢?你交待了麼?”
李修平探手從懷裡掏出一張信箋
“都說了,家裡也回信了,總歸都是擔心啦,彆去啦,還有就是讓我等等,他們要一起去之類的話。”
他好笑地擺擺手
“我家那個老爹,你也知道,是個死板的人,聽說我要上禦龍山,急得不行,就快開罵了。
但這事吧,你也知道我的誌向,說句名言,這就叫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對吧。
所以,誒呀呀,說多了就是麻煩,大不了我上去看看,就再回來嘛。”
黃大龍滿嘴的苦澀。
幾日以來,他的心思被其他的東西給填滿了。
李修平陪著他度過了那些青春年少的時光,將他一個原本隻知道驕傲的皇子,培養出了看須彌如芥子的世界觀。
所以他如今看眼前的世界,天高地闊,不再局限於一城一國。
整個少年的時光,在某人好為人師的熏陶之下,他的腦子裡被無數亂七八糟的數理化給塞得嚴嚴實實。
李修平自然是沒興趣在這個世界搞革命的,主要是因為懶。
但是他一個土著,忽然之間多了那麼些有悖於常理的知識儲備,要是不做些實踐,那豈不就是所謂的錦衣夜行,懷璧自珍?
也因為如此,當他親手督造的熱氣球第一次冉冉升空地那一刻,他心中那顆火苗瞬息間熊熊而起。
這個世界原來還能這樣?
所以他癡迷在這個新的世界之中。
所以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跟李修平說一聲
“其實我也想去那上麵陪你走一遭。”
但重量擺在那裡,這是個偽命題。
所以這話他說不出口,說出口也沒有意義。
所以他沉默了,隻一心在那裡盤算著,如何改進熱氣球,如何增加動力源,如何。。
總有一天,我也能飛到那上麵,要麼將你接走,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