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仙洗劍錄!
“下策?那還有上中策呢?”洪多多也收攏著聲音,他有個聰明的腦子,一聽李修平語氣,便知道他有法子了。
“中策嘛”,李修平故意放開了聲音,“咱們等,跟他對峙,然後讓外麵小趙,跑一趟朝仙城,咱們在這裡堵死他,等到大軍壓境,看他死不死!”
洪多多眼睛一亮,對啊,陸長賢擺出這幅造型,擺明了是心虛,要麼有陷阱,不然早衝上來了。
果然陸長賢聽到這話,禁閉的雙眼睜開,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旋即卻耐下了性子,又閉目端坐。
“不行啊”,兩人對視一眼,李修平收著聲音又道,“那就還有上策,讓他自己來打咱們!”
“好,你說,要怎麼做?”白發鬼上線,報仇比天大。
“你上去罵他,罵到他受不了,打仗的話,這就是叫陣!”
“啊?可我長那麼大,沒罵過人啊”,洪多多竟然是個好青年。
“一次都沒有?”李修平也詫異了,大個子這麼乖巧的嗎。
“真沒有,就聽人家罵過,要不試試?”
“行,試試,你上去,用你最惡毒,最肮臟,最下流的說辭,去罵他!罵到他,坐不住!”
洪多多苦著臉,“最惡毒,最肮臟,最下流嗎?”
“對!最惡毒!最肮臟!最下流!”
洪嬸嬸忽然變得扭扭捏捏,對準陸長賢的方向,聲音輕飄飄的,柔軟地不像話
長賢,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可你走得早,卻是沒那個機會。
他咬咬牙,忽然中氣一提,就是高音喇叭,功放全開!
你這個大壞蛋,大傻瓜,大惡人,我討厭你!嚶嚶嚶!
直男有幾大不能忍。
卡通紙片人,手殘遊戲坑,女神已失貞,偽娘撲上身。
陸長賢百分百是個直男。
原本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架勢,盤坐在高高的圓台上,一副道法天真的模樣。
好似這世間的一切,於他不過是過眼雲煙,彈指灰塵。
就算前麵李修平大聲說了策略,要呼援找將,把他團團圍住,也隻是斜斜蔑了一眼,卻連句分辨都不曾說出。
但很明顯,洪多多了解他的心性,甚至還在他本人之上,簡簡單單一番話,打中了直男心靈深處,最可怕的夢魘。
“你給我閉嘴!”他一瞬間怒目圓睜,原地跳了起來,周身黑氣滾滾,一根根纖細的黑絲激射而來。
“當心!”李修平早有防範,剛剛他就蹲到了地麵上,好似在摸索地麵,查探陷阱,實則早就右手探出,將幾大塊青石地板都聯係在了一起。
此時見陸長賢發威,他單手一抬,桌麵大的一張地板被他扯了起來。
他往洪多多身前一跳,巨大的石板像一麵蒼蠅拍,朝那些攢成一團的黑絲重重一扇。
當中一空,黑絲全被扇去了一邊,石板也缺了一角。
洪多多被他護在身後,他看不到那些黑絲,隻見到陸長賢大喊一聲,然後無聲無息,好似什麼也沒有做,李修平在空中一擊,卻明明打中了什麼。
“無形劍!”他恨得牙癢癢。
這個陸長賢好深的心機。與他相處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愣是沒發現,這個偷東西的賊竟然還有一身的本事。
那邊陸長賢已經跳下圓台,發絲飛揚跋扈,雙手緊緊護著心口,臉上全是猙獰險惡。
他一步步向兩人逼近,原本從容淡定的仙人之姿早就蕩然無存,隻留下濃濃的惡意,嘴巴越咧越大。
“洪多多!彆以為我真不會殺你!你的小葉子,我已經差不多擺弄明白了!你已經沒用了!”
李修平早就注意到,他頭發上拴著一個碧綠色的小葉片。
想起之前武正奇說過的話,又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明白過來,難怪大個子對陸長賢那麼大的仇怨。
這個葉子十足是個寶物,按照洪多多所言,他給這個負心郎端屎端尿,伺候得堪比親爹。
結果這貨吃乾抹淨,來者不拒,給心思單純大個子造成錯覺不說,還順手牽羊,把他身上的寶物給偷了去。
不怪人家氣急敗壞,要來將他本家血洗。
小李子左右揮動石板,一次次將漫天的黑絲打落。
但是那些東西,他自己身上也有,當然心裡清楚,憑這麼簡簡單單的以力相抗,是不可能消滅的。
那些黑絲可剛可柔,他拍上去就像拍中了軟棉花,毫不受力。
但是絲線拉扯之間,卻又像根根小鋸子,把他手中的石板割得碎屑紛飛。一片片掉落。
按照李洪義那個大騙子的說法,他這是將心念之力維係在堅韌和鋸齒之上了。
他心思電轉,看著陸長賢一步步靠近前來,石板在一點點變得越來越小。
“洪多多!”他將聲音束成一線,抓緊時間道,“他的無形劍是韌勁,正麵薄弱,我給你創造時機,等著!”
大個子默然無語,隻是狠狠地盯著對麵,又好像懼怕於陸長賢威勢,反而微微縮了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將半個身子躲在了李修平那塊大板子的陰影裡。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他分明聽到了對敵之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臉上沒有露出一分。
但是如果仔細去看,他雙腿都已經隱隱大了一圈,腳尖後蹬地麵,有一絲絲的皸裂正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