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總要有人來乾這個活不是?
所以他們來了。
但是人不能委屈自己的嘛。
因此就自然而然,誕生了榮譽感這種東西。
你家婆娘說起,要麼隔壁鄰居問道,哦你在看守城門,辛苦不辛苦啊?
難道你會說,老子真太累了,這個破活計不是人乾的?
肯定不會。
你會說,老子可威風地很,要是咱不發話,南城門一個老鼠都彆想進的來!
你去看看各種詩文,但凡描寫站崗放哨的軍士,有哪個會去說,站崗多年,留下了一身的風濕骨痛,還有老寒腿夜夜煎熬,又或者三十歲的臉,被風雨打磨成了四五十?
當然不會。
真要這麼搞,還有誰,會去站崗放哨?還有誰,會去保衛平民百姓的夜夜安眠?
越是辛苦而煎熬折磨的工作,越是會有諸多榮譽加身,哪怕這些,隻是名義上的榮光。
所以作為看守城門多年的老兵,他們這些人,早就清楚了自己的人生定位。
也早就習慣了家裡相親,或者鄰裡百姓,所賦予他們的這種榮譽感。
但現在,這種榮光裡麵,混進了一顆老鼠屎。
大家的眼神越來越難看,盧玉峰卻沒有閒暇理會。
他正氣得渾身打抖。
但是他看過李修平出手,知道這個天神下凡模樣的少年,有多了不起。
所以哪怕他身上那一圈圈的波紋,已經縱橫激蕩了好久,手上力量積蓄起了一汪大湖。
他依然覺得不夠,還在繼續努力積累。心裡隻是一味的想著,“不夠!還不夠!要繼續,要用足十倍的力氣,給我加啊!!”
血脈奔湧累加的次數,因人而異,他盧玉峰有個好家世,就算是隻豬,喂了這麼多年,也差不多能是個豬妖了,更何況自小就開啟了力仙法傳承的他。
所以他不斷地積累,一層層死命地疊加。
就等著那石破天驚的一拳,將眼前這個該死的小娘炮打個稀巴爛。
而熱血上頭久了,有個壞處,就是腦筋,會有點糊塗。
小李子一句話,問的他啞口無言。
是啊,我去捉妖,武正奇和劉青山功德圓滿,我呢,被捆成了死豬。
所以他滿腦子漿糊,將聲音放到無比響亮,脫口而出。
“捉妖,捉個屁的妖,老子他娘的不稀罕那群泥腿子!”
這話一出,四麵都是一聲“嘶”
原本圍上來想要幫著湊個數的捉妖隊,一群群退了下去。
還有人呸地一聲在地上吐了一口。
李修平見縫插針,跟著怒罵
“武教習說得對,你就是個敗類!捉妖隊四處奔波,勞苦功高,在你這兒倒成了泥腿子!”
他指著盧玉峰義憤填膺。
“你還對得起你身上這一身修為嗎!你對得起外麵那麼多出生入死的弟兄嗎!”
他順便又特意加了一句
“我在集仙鎮打死了血妖,那我也算是捉妖隊一員,你個吃喝玩樂的廢物東西,你看不起捉妖隊怎麼的!”
盧玉峰真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也不想就也跟著罵。
“老子就是看不起你,捉妖,捉個屁的妖,你們這些監守自盜的畜生東西,捉妖,我捉你老娘親!”
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一起,無數人,各種各樣的聲音,彙聚成了一個字。
“草!”
李修平還不罷休。
他看著盧玉峰頭上熱氣蒸騰,雙眼赤紅,麵目發黑,好似快要暴斃的模樣。
於是他趁熱打鐵,加了一句。
“所以你看不起捉妖隊,看不起守城門,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武教習!”
“老子就是看不起你們,老子就是要打死你們!”
盧玉峰被他帶歪了思路,順帶著也不去管有的沒的,乾脆吐了心聲。
他對武正奇的不滿,由來已久,此時熱血上頭,反正有恃無恐,便不吐不快。
“你要打死我?”
“對!打死你!”
“你還要打死武教習?”
“對!全部打死!”
“你敢罵捉妖隊是泥腿子?”
“對,全是泥腿子!”
“你之前還罵看城門的是巡城狗?”
“對!巡城狗!”
旁邊一堆人中,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馬斌偉眼珠子都快爆了出來。
聽到巡城狗三個字,他想也沒想,右手比了個刀型。
後麵五個人一起在他後心重重一擊。
五道巨浪瞬間湧入他的身體。
他身形刹那間膨脹了一倍有餘,又全數收斂於雙腳。
接著整個身體跟炮彈一樣射了出去,巨大的腳掌狠狠地踹在了盧玉峰臉上。
“姓盧的!老子草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