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
超市的屋棚下,是一盤如火如荼的棋,兩位執棋手都是附近店麵的租客,往往也隻有這個時候,他們才能拋去工作的艱辛與身份的桎梏,如同一位領袖般的思考。
而在他們之外,一名圍觀者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去。
“也是時候,該到我行動了。”
小笛目光仿若實質般的穿過了雨幕,直指老街深處的一條小巷。
那是失樂園的據點所在。
同時,也是關押著張朝先的地點。
或許它應該慶幸,因為收藏家的主動棄權,失樂園也明白已經無法再從這枚籌碼身上得到任何一點價值,索性放開了監管。
據高義的樂觀估計,如果一直無人營救,那麼張朝先最多活不過這個月,不僅是因為失樂園不會養著一個閒人,同樣預示著在今夜這場資料的爭奪過後,他最後一點可能價值的作廢。
趕在這個時候,也不知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小笛撐開還帶有某某銀行字樣的藍色折疊傘,最後看了眼那盤仍在你來我往的棋局,頭也不回的鑽入雨中。
劈裡啪啦……
傘麵傳來清脆的雨滴聲,它聞著每家每戶做飯的油煙氣,身形一轉,便步入了那條本地人也不願踏入的小巷。
這裡的地麵一片狼藉,到處都散布著無人認領的紙殼與垃圾,這些廉價的造物此時在雨水的浸濕下,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小笛加快了腳步,很快來到一個簡陋的院落前。
這些隻有外來務工人員願意入住的平房見縫插針的擺放著,屋簷與院落互相延伸,時不時的交彙在一起,仿佛一個小型迷宮般由淺入深。
到了這裡,它也不好再大大咧咧的橫衝直撞了。
小笛將折疊傘收起,照著上次發現張朝先的路線前進,忽然聽見旁邊一戶平房之中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
“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小笛悄悄來到了窗下,裡麵的聲音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這種話你也敢說?”
“有什麼不敢的?當初加入失樂園,我們想要的是什麼?錢!但你看看我們現在,嗯?到了九州,這也不讓那也不讓,一天到晚淨守著一個男人,你受得了?”
“這不是受不受得了的問題,你忘了?‘力量’大人的那種能力,我們身上說不準也有他的意識,萬一被他聽見,你不怕得罪了他?”
“我們一天到晚守在這兒,沒有功勞好歹也有苦勞吧,難不成連幾句抱怨都不讓?”
“還是少說為妙……”
意識?
對了。
小笛想起高義之前的講解。
作為原初技藝[力量]的持有者,可以完美掌握人體的一切“力量”。
這種“力量”包括卻不局限於肌肉,心跳,脈搏,甚至也可以是精神,想法,意識,整個人仿佛一台精密的機械,能夠做到掌握真正的自我。
“如果本體進行戰鬥的同時,他人身上的意識被迫蘇醒,一心二用之下,又會發生什麼呢?”
小笛突發奇想。
隻是想到還要救人,它也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向內繼續深入。
此時不遠處的一間房屋內,一場抉擇已經悄然開始。
隻剩框架的窗戶被鋼條焊死,大片雨水隨著風透了進來,將半邊屋子的水泥地澆得一片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