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月終於問出來了。
上輩子,每每聽說軍嫂或是說消防員的妻子對丈夫出任務都很擔心的事,她還總覺得有點誇張了。
現在自己親自經曆了,才會覺得一點兒也不誇張。
雖說她還是一直在搬磚,在開荒地,在帶孩子,每天都把自己搞得很忙。
買回來的毛線,她居然都織完了。不隻是給周國良織好了,自己的織好了,連小魏的都織好了,還讓小魏再幫她買了線,準備給兩個孩子各織一套呢。
反正從睜眼,到晚上睡覺,她都一直在忙碌著。這樣,就不用去想太多事。
但一直欺騙著自己的結果,就是越是怕結果。
所以,看到周國良回來了,她哭了。
她的等待有了結果。
也許,這隻是她做為軍嫂的一次等待,以後可能還有無數次。
但隻要結果是那個人回來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是,那兩個小人兒也是在等的。
特彆是丫丫,時不時的總問一聲。
按說,他要是回來了,肯定也會第一時間過來看看孩子的。
可是……
梁新月問了,都不敢看周國良,也想逃出廚房去,怕聽到他說出不好的話來。
周國良頓了一下說道
“老肖在醫院。”
“在醫院?!!”
周國良低沉著聲音說道
“他為了救我,踩了地雷,那條腿,保不住了。”
周國良說完,自己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也隻有在這家裡,隻有在梁新月的麵前,他才顯示自己軟弱的一麵。
梁新月忙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這下輪到周國良哭,而梁新月安撫了。
“為了不暴露我們的位置,那個地雷是被我踩住了的。但我必須要去行動。他本來是打掩護的。”
“他一腳踩上來,把我換下去執行任務了。等我和三丁完成任務回來,他選擇了引爆。他那條腿可能保不住了。”
肖順被那邊的部隊送到了那邊的軍區醫院裡。
而周國良和穀三丁連身份都不能暴露,隻能在組織的安排下先回來了。
肖順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他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那條腿是沒有了,他們看到的時候,肖順的左小腿是完全沒有了的。
一個當兵的,特彆是他們這種隨時待命的特殊的兵種的人,沒有一條腿意味著什麼,他們都知道。
而且,當時肖順傷到的,肯定不隻是腿。
當來接應他們的人到後,他們倆連麵都不能露,隻能看著那些人把肖順抬走,送到那邊的醫院去。
隻在安排他們回來的人的口中,他們知道肖順現在在軍區醫院了。
人,活著。
水燒熱了後,周國良去洗澡,梁新月確定肖順還活著,雖說可能殘了,但對孩子們來說,總算是有個交待了。
梁新月去給周國良找了換洗的衣服,順便就把新織好的毛衣拿給他。
周國良洗好了出來,這麼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短袖就出來了。
梁新月忙迎上去
“我不是給你拿了厚的衣服麼?彆凍著了。”
她現在一早一晚都要穿上棉衣了。
“沒事,我不怕冷。我頭發太長了,你幫我剪一下。”
是呢,都蓋住耳朵了。梁新月看看濕了發的周國良,突然吞了一口口水。
這樣子,放在幾十年後,妥妥的……
周國良說完,發現梁新月愣住了沒動,抬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梁新月在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