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僅適用於官場,更適用於每個人的家裡,尤其是家裡有頑固派父母的家庭。
頑固派,這也是陛下說的,就是那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從不以德服人,做不到自己立身持正,整天隻端著長輩的架子,用孝道來統治一家子女兒孫新婦的老頑固。
在程少商看來這就是自己的阿母,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得可不就是她了?
在程家人看來嫋嫋這就是在故意找打,這些話哪裡能對著阿母說的?
阿父他平時都不敢這樣跟著阿母說話呢,這個嫋嫋,當真是個不怕死的。
隻有萬萋萋覺得這嫋嫋實在說得對極了,女娘憑什麼就隻能養廢了甩出去就好了?
彆看自家家裡姐妹眾多好似女娘都不稀罕似的,可誰又是什麼養廢了隨便就能嫁出去的?
自己就是女娘,憑什麼還看不上女娘?
隻沒想到自己這個君姑看著人模人樣,背地裡卻是這樣的人。
也幸好自己不是嫁到這家來的,要不然這會兒自己恐怕也得回家服侍她,隻能在家生兒育女了。
那自己的官職就隻能拱手讓給那些不如自己的人。
真是越想越覺得這家有點可怕。
忍不住死死地掐了一把自己的丈夫,恨不得用眼神把人淩遲一遍。
程家人的沉默最終還是以蕭元漪捂著心口往後倒作為結局。
看著氣得心口疼的蕭元漪,程少商還是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做錯了事的是她,整天找茬的也是她,自己是受害者差點死掉的是自己,整天被打壓被貶低一無是處的是自己,自己都還沒倒下呢。
阿母怎麼還自己先倒下了?
實在是叫人費解。
原諒程少商最近這幾年被新思想洗腦得徹底,已經不是很能揣度這些老人的所思所想了。
隻能愣愣的看著彆人忙碌著。
程始看她還是這樣呆站著一臉的無辜也是無奈極了,“嫋嫋,你今日實在不該這樣忤逆你阿母!”
程少商覺得自己這樣也不算什麼,忤逆,指出長輩的錯誤怎麼叫忤逆呢?
“阿父,您說說,阿母可是當真惱羞成怒氣狠了?”
程少商覺得這次被自己掀了老底,阿母肯定麵子上過不去,應該有一段時日不想見自己了吧?
看她還在糾結什麼惱羞成怒,程始自己都想給她一個腦瓜崩,這可真是個天魔星!
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走走走,趕緊走,你還是出去躲上一陣日子吧,我看你阿母這次可是氣的不輕了。”
蕭元漪躺在床上有些目目的看著床頂,聽著父女倆的聲音也一時有一些怔愣。
原來嫋嫋心裡當真這樣想自己的。
此刻蕭元漪覺得她這樣好似真的不是怨,倒像是有些瞧不起。
瞧不起自己把女娘當做隨手丟棄的廢物,瞧不起自己敢做不敢當,瞧不起自己被戳穿了假麵惱羞成怒。
她心裡是瞧不起自己的。
她不怨,原來是真的不怨了。
對於嫋嫋氣病了阿母這件事,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聽了這麼多的牆角,即將來龍去脈,藏在心底深處赤裸裸的真相,實在是叫人有幾分難堪。
隻能裝作無事發生。
萬萋萋拉了拉丈夫的袖子,“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回頭讓阿母知道咱們聽了半天牆角,那得多難堪呢?”
程少宮自己也覺得難堪。
當日阿母隻帶走自己,放棄了嫋嫋,就因為自己是個男郎,隻因為她是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