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琥珀王?黑塔這個念頭剛起,她就發現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她直接陷入到了堅牆打造的迷宮之中。而在牆麵上,刻下了一個又一個公式。黑塔掃了一眼後,沉思道:“是要解開公式推導出正確的答案才能走出去嗎?”
這是琥珀王的曆練嗎?黑塔思索著眼前所在的局麵,沒想到星神會通過這種方式給與試煉,雖然她對存護的力量並不算太渴望,但既然題目都已經擺在自己麵前了,以黑塔的性子,自然是解開再說。她希望自己有一個粉筆,於是手中便有了個粉筆,但她並沒有踮起腳尖開始書寫。
太簡單了,她一眼就看到了牆壁上的歐拉公式,從一個公式推導出另一個公式,找到其中的聯係就可以,黑塔邊看邊走,很快就在滿牆壁的悖論、公式、錯誤中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她貼著“正確”的牆壁一路前行,每走幾步就會發現複雜程度正在不斷的攀升。
黑塔走了足足八百米之後,停下了腳步,嘴裡嘀咕了著什麼,用手中的粉筆開始演算。
一開始,就忘記了時間。作為一個科學家,最重要的就是專注力,黑塔的專注力達到了恐怖的等級,哪怕以年為單位的計算,她都可以不停歇的不斷計算著。她就這樣站在牆壁前,用白色的粉筆畫覆蓋了牆壁上原本黑色的一切字跡,一邊走一邊寫一邊走……
時間在黑塔腦海裡已經失去了概念,她不記得自己計算了多久,第一次計算的中斷,是因為身體感覺到遲鈍,第二次計算的中斷,是因為一種暈眩感襲擊了她的腦袋。她已經無法維持集中的狀態,但就在此時,她才發現。
人偶的長發已經如同毛毯一樣鋪滿了整個地麵,而人偶本身,卻已經變得枯瘦如柴,腹部已經勾勒出核心能源的輪廓了。
“啊。”
黑塔回頭一看,自己所寫的計算過程已經鋪滿了迷宮上所有的牆,而自己所處的位置……往回一看,正是自己的起點——那歐拉公式所書寫的地方。
黑塔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知識,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越是聰明的人永遠都無法逃離名為知識的牢籠。
“被當成小孩子一樣教育了呢。”黑塔長出了一口氣,想道:“但在琥珀王麵前,我的確是一個小孩子吧。”
但該怎麼離開這呢?
黑塔煩惱的看著牆壁,伸出手試探的推了一下。
轟隆隆——
迷宮所有的牆壁全部在一瞬間倒塌,她這才發現,所謂的堅牆、堅不可摧隻是來源於自己的刻板印象,對琥珀王這個概念的刻板印象。
從最開始,這個名為知識的迷宮,就是一推就倒的。
黑塔望著這個沒有出口的迷宮倒塌後出現的銀河之橋,她現在有一種深刻的感悟,不管是誰來到琥珀王的麵前,琥珀王都平等庇護著存在之牆內的每一個人。
如果這是考驗,自己也算是失敗了,不具備任何獲得琥珀王賜福的機會。畢竟,在琥珀王眼裡,知識保護不了任何人。
“受教了。”黑塔長出了一口氣,用那個灰頭發小姑娘常用的話來說,公式,也是用來打破的。宇宙中沒有永恒,從來沒有。
但是她也感受出另外一個味道。
琥珀王似乎對博識尊,並不算太友善?這難道是在嘲諷博識尊滿腦子隻知道計算嗎?真是個驚天大新聞啊!
踏著銀河走出這裡,黑塔重新“回”到了貝洛伯格,身體並沒有任何的變化,最前麵的亞曆克斯正在和天空中的琥珀王產生著共鳴,而身旁的兩個人……
咦,怎麼就汗流浹背了呢?
“啊……”就在此時,希兒發出了一聲懊悔的聲音,她忽然脫力的跌在地上,道:“殺不完,這怎麼可能殺得完啊?”
“你經曆了什麼?”黑塔饒有興趣的看著希兒,似乎每個人都看到了不同的東西。麵對黑塔的體溫,希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我看到蟲群叛變了,我一個人和蟲群交手,砍到我成老太婆了都沒結束。這算是什麼?黑塔女士?”
“某種試煉吧。看看誰能繼承存護的意誌,就算是失敗了也不必喪心病狂。這段經曆,也會是你未來的寶藏,對你而言,這些戰鬥的記憶都永遠的刻在了腦子裡。”
黑塔就是,雖然好像做了無用功,但她進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計算,居然在裡麵把黑塔序列又完善了一些。如果發表出去,一定又會令宇宙震驚的。
從返老還童變成青春永駐了。
希兒感受了一下,的確,自己的基礎來源於傑拉德老頭,但實際上貝洛伯格的技巧在鏡流師姐的麵前算是錯的,鏡流來了以後,希兒基本上一直都在練一些基本功。但剛才那打到自己都是老太婆了的經曆,卻確確實實的存在著,並且讓希兒改正了所有不好的習慣,比如打架習慣性頭頂在最前麵。
“從公司給亞曆克斯的資料來看,並沒有提到試煉。我們跟著亞曆克斯來所以才沾光了吧。”黑塔忽然看向站在那裡如同鬆樹一樣挺拔的傑帕德,他身上存護的力量依舊在不斷的高漲,但是心跳像是要爆炸一樣跳動的頻率快到駭人,這讓他身上渾身上下血管暴起,皮膚通紅。不對勁。我和那個希兒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黑塔說道:“亞曆克斯,看看這家夥,他情況很不好!”
心跳還在加速,再加速下去都要爆炸了!
但亞曆克斯卻沒有理睬黑塔,他處於一種和星神共鳴的狀態,對外界已經失去了反應。
“……相信琥珀王。”希兒也擔憂的看了一眼傑帕德,但這種情況下,琥珀王應該也不會害他們吧?傑帕德不會真的有事吧?
每個人所經曆的都不一樣,傑帕德一個恍惚之後,已經處於冰天雪地之中,寒風呼嘯的拍打在了臉上,如同刀割一樣。
我不是應該和亞曆克斯師父在覲見琥珀王嗎?怎麼又出現在了這裡,他一個困惑,卻發現一個老人跌倒在自己的麵前。來不及想太多,有著良好品德的傑帕德立刻上前攙扶起來。
“謝謝你啊,小夥子。”老奶奶借著傑帕德的力量勉強站立起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感受到對方身上瑟瑟發抖的寒冷,傑帕德立刻將身上的衣服……他這才發現身上穿的是銀鬃鐵衛的鎧甲,沒辦法為對方保暖,但還是立刻取下了唯一方便給對方的保暖手套,硬是給老奶奶套上。
“不用不用。你要拿著武器,不帶手套的話,會粘在一起的。”
老奶奶想要婉拒,但傑帕德說道:“快帶上吧,彆耽擱前進。”
前進?
扶著老奶奶坐上機械戰士後,傑帕德才發現,他們這是一個浩浩蕩蕩的隊伍,人們在機械軍團的掩護和幫助下,穿過群山前進。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疲憊,甚至那些耐用的機械,都時不時爆出火花。
“還有十公裡就到貝洛伯格了,貝洛伯格已經準備好滾燙的湯和柔軟的麵包迎接大家,那裡是最好的庇護所,請大家堅持一下。”
前方跑來一個銀鬃鐵衛,朝著這段隊伍中的人大喊了一句,隨即拍了下傑帕德,傑帕德有些恍惚,而前者卻說道:“傑帕德,彆發愣了,趕緊到後方從傳遞消息去!”
原來我現在是鐵衛的普通兵卒。傑帕德恍恍惚惚的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立刻站得筆直行禮,然後執行軍令朝著後方傳遞消息。
“嚶!”
剛走沒幾步,山上的積雪開始晃動,一聲怪異的叫聲襲入每個人的耳膜。傑帕德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刺耳的聲音令他的頭都感到難受。
“鐵衛!到隊伍尾部集合!快!反物質軍團快到了,不能讓他們過來!”
傑帕德聽到聲音,立刻邁動步伐朝著隊伍尾部集合,在隊伍的最末端,一位身披銀甲的統領站在那,等到傑帕德以及其他士兵,共112人都彙集起來之後,說道:“距離貝洛伯格已經不到十公裡,最後的庇護之地馬上就要到了,絕不能在這時放棄。”
他握緊手中的火槍,說道:“雖然早有預感,但我們的確是反物質軍團眼中的耗子,他們不斷的騷擾我們,卻又讓我們成功到達這裡。這一次反物質軍團的進攻,絕對不是像之前一樣的戲耍,毀滅龍獸已經發出咆哮,我們來到此地,是為了希望而來,決不能讓那些相信我們,信任我們的人民,倒在貝洛伯格的門口!”
“這個峽穀是唯一的窄口,也是我們唯一能和軍團作戰的地方,鐵衛們,這是一個殘酷的命令,但我們必須堅守這裡,不讓反物質軍團再往前威脅到前進的隊伍,直到……”
統領說了一句自己都不太信的話,道:“直到貝洛伯格的阿麗薩蘭德來支援我們。”
太遠了,十公裡的距離,即便此時的貝洛伯格已經察覺到反物質軍團的動靜,再趕到這裡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他們這個隊伍……
能在毀滅龍獸的攻擊下堅持多久?
但現在在這個單行道上,已經無處可逃了,唯一的期望就是讓機械士兵們能夠全速向前和過來接應的貝洛伯格鐵衛彙合。再不急……
也得死在人民的前麵吧。
所有的鐵衛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那逐漸逼近的毀滅氣息,亦或是心中的恐懼都在微微的打顫。傑帕德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鐵衛領命!”
不管是真是假,傑帕德的意誌,朗道家的信念,從不動搖。
“好!”
統領賞識的看向傑帕德,說道:“誓死扞衛!死戰不退!”
“誓死扞衛,死戰不退!”
鐵衛們像是自我催眠一樣的大喊著,紛紛拿起武器,開始列陣,傑帕德手持著長槍與銀盾,站在了第一排。在窒息的等待了半分鐘不到後……
數百個虛卒們,帶著毀滅的灼熱氣息,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彆衝動,陣線不能亂!”統領大喊了一聲,望著那開始逼近的虛卒們,說道:“保持陣型,防止他們竄到背後襲擊!”
這一回,虛卒們並沒有快速進攻,而是一步一步的帶著死亡的陰霾向著他們逼近,直到進入火槍的射程後,統領大聲命令道:“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火槍的齊發吹響了戰鬥的號角,在鐵衛進攻的同一刻,虛卒們迅速閃現來到了陣線的前方,傑帕德看到掠奪者來到自己麵前後,立刻架著盾朝著前方拍去,然而下一秒,他錯愕的看著手中那在掠奪者雙刃麵前,如同碰到熱刀的黃油一樣切成兩半,他忽然發現……自己喪失了存護的力量。
“滾開!”傑帕德反應極為迅速,瞬間將手中的殘盾當成投擲武器丟了出去,在打出僵硬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長槍刺了出去。即便失去了力量,但那從記事開始就勤懇修煉的技巧卻依舊都在,然而長槍卻沒能傷害的了反物質軍團半點,在碰到對方身上的鎧甲後,直接彎曲,然後……
斷裂。
原來,先輩們和反物質軍團之間的戰爭,在沒有存護的庇護下,差距竟然有如此之大嗎?
傑帕德茫然的張了下嘴,但當身側也有第二個掠奪者在襲擊後,立刻蹲下身躲開,他的視線不斷的轉動,尋找最好的角度後,立刻如同豹子一樣撞入眼前掠奪者的懷中,感受著那足以灼燒皮膚的火焰氣息,用力的鎖住對方攜帶著利刃的右手,朝著身側另一個掠奪者的手臂斬了過去!
他一個翻身撿起來了掠奪者掉下來的手臂,灼熱的溫度立刻讓他的手直接黏在了帶有利刃的手臂上,但傑帕德沒有皺一下眉頭,望著眼前的掠奪者,再次主動發動攻擊,直接用反物質軍團的刀,斬下兩個反物質軍團的腦袋!
還可以戰鬥。
就當傑帕德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的時候,一個利刃從後心貫穿了他的背。
他瞳孔渙散,茫然的看了眼胸膛穿出來的刀,逐漸昏迷倒下,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
包括統領在內,所有鐵衛已經變成了屍體了。
一個交手,全滅了。
虛卒們踩著傑帕德身軀繼續往前進,在意誌消散前,傑帕德仿佛聽到了前方隊伍的慘叫聲,求助聲。
不甘心……不應該是這樣……不甘心!
“距離貝洛伯格已經不到十公裡,最後的庇護之地馬上就要到了,絕不能在這時放棄。”當眼睛再次睜開,傑帕德望著前麵講話的統領,一切像是重新再來了一遍一樣,他還在勉勵著手下。
“鐵衛,列陣!”
傑帕德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裡,耳邊的慘叫聲求助聲沒有半點的消散,直到虛卒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時,他的眼中開始冒出熊熊烈火。
“射擊!”
這一回的第一次交鋒,傑帕德直接朝著虛卒的腹部進行盾牌猛擊,一個拍開之後,丟下了手中的長槍,再一次尋找到目標,瞬間奪下一個虛卒的手臂。
一個,兩個,三個!傑帕德如同開了無雙一樣衝進了虛卒的陣列中,憑借著技巧上的絕對壓製,他迅速取得了比上一次更好的戰果,但這一次……
咚——
遠處虛卒抹消者手中的大炮,直接將傑帕德的上半身給轟飛了。
倒下的同袍,人民的求助聲慘叫聲,再次印入耳朵。
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