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房間裡做什麼？”
從裡麵的世界裡出來後，黃泉發現自己衣冠不整躺在亞曆克斯的床上。每次亞曆克斯碰刀的時候，自己都會感覺到觸感，這種觸感很奇怪，又像是作用在靈魂裡，又像是直接撫摸在身上。當然，黃泉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不會因為這種情況而尷尬了。
她大方的站起身，重新整理一下衣物，看著亞曆克斯詢問了一句。剛才進入房間裡她就發現了，宇宙聞名的天才俱樂部成員們全部都在他的房間裡做著神秘的研究。
“呃，不太方便解釋。”亞曆克斯尷尬的解釋道：“在做一些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的研究吧，因為研究很緊急，所以就在我這了。”
亞曆克斯看著黃泉整理衣服，話說，胯上的那根帶子是連的是褲子還是內褲？露在外麵好怪哦。
因為黃泉自身不像黑天鵝那樣，總是帶著撩人的笑容，所以乍一看她的反應是英姿颯爽，但若是仔細打量一下的話，她的打扮還挺澀的。該露的都露了出來。這女孩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小時候那都是穿著一點都不露的巫女服的，看著很恬靜。
變化真大。
“我明白。”黃泉沒有過多的追問，把自己的配刀【無】掛在腰間後，伸手摸了下刀柄，她發現自己有不少的變化。以前的記憶可以說完全封印在刀之中，她與其說是一個持刀的人，不如說是刀具現出來的人偶——她也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還是刀。
但現在這種感受好了很多，即便還有一些記憶沒能完全取回來，寄存在【刀】中，但至少，故鄉的事情已經能記起來很多了。剩下的事情，也不算太重要吧。
“每個人都應該有秘密。”黃泉點著頭，說道：“這很正常。”
亞曆克斯也沒有完全看完黃泉的記憶。主要的也就瀏覽了出雲——她身為星球意誌那一麵的記憶。不過提到這個，亞曆克斯倒是有很多事情想問黃泉，隻是自己的房間，實在是不像是可以聊天的地方。
黑塔已經和阮梅吵起來了——也不是吵架，而是研究中產生了分歧，誰都說服不了誰。黑塔是個急性子，阮梅也不是一個聽勸的軟柿子。斯蒂芬社恐不敢加入話題，螺絲咕姆隻好扮演好好先生，儘可能的調和一下。
“去你那聊一會吧，我還有些問題。”
“可以。”
“能麻煩你變成刀嗎？我把你帶出去。”
“不必那麼麻煩。”黃泉說道：“我可以用虛無來消除自己的痕跡與存在感。”
“彆小瞧天才俱樂部。”這種手段亞曆克斯自然也會，但可不能在黑塔麵前做，那丫頭早已經閒來無事發明了反虛無偵查器——名義上是防止亞曆克斯做壞事，實際上，她就是不服氣，被虛無立場騙過一次後鉚足了勁了做反製。
剛整理好衣服……黃泉低頭看了一眼衣服，道：“好吧。”
…………
黃泉所在的客房。
白日夢酒店的房間分為幾個等級，但除了頂樓的那些套間外，其他的都大差不差。亞曆克斯潛入進黃泉的房間後，第一眼就看到那擺在茶幾上的八音盒，上麵散發著遲遲還未消散的氣息。
是亞曆克斯最討厭的毀滅的焦臭味。他把這個八音盒拿了起來，打量了一下，道：“冥火大公慘死在了你的手上吧？沒想到你真是搶的，我以為你早就收到了邀請。”
話說這個八音盒上麵還沾有點奇怪的東西，亞曆克斯搖晃了一下，道：“有泯滅幫的成員沒死透嗎？回頭不介意我找人看下吧？”
“隨你喜歡。”黃泉走到一旁的矮桌旁坐下，說道：“要來幾杯酒嗎？”
從最開始的見麵對亞曆克斯的戒備，到切磋後一直沉浸在不現實的光景裡，直到現在，兩度踏進【出雲】，她才慢慢接受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知為何，很想喝點酒。
“我沒問題。”她從房間的冰櫃裡開了瓶酒，倒好後喝了一口，才說道：“我的確搶了冥火大公的八音盒。但他也不能說完全死在我的手上。在最後，他踐行了自己的命途，將毀滅降臨在自己身上進行反擊。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是無愧於自己命途，即便是一個惡徒。也該給於誠懇的評價。”
“嗬。”亞曆克斯對泯滅幫沒有任何的好感，不想評價他，死了就死了唄。他拿起手機給黃泉的銀行賬戶裡發起了一個天文數字的轉賬，道：“收下吧。”
黃泉看了眼信息，即便在宇宙遊曆那麼多年，她也不曾見過那麼多錢。她疑惑的皺起眉頭，說道：“這錢你想從我身上買什麼？”
“冥火大公在貝洛伯格有通緝令，這是獎金。我直接私下給你吧。”亞曆克斯指了指八音盒，道：“我會把這個東西當做證物帶回去的，沒問題吧。”
“可以。”黃泉停頓了一下，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已經答應與你同行，這錢我可以不要。”
怎麼了，怕我破產嗎？亞曆克斯坐下拿起酒杯，說道：“同行是一碼事，你依舊是……黃泉，好吧看來你更喜歡現在這個稱呼。有錢不是壞事，這樣你才可以體驗各式各樣的新鮮東西。也算是，帶著大家一起享受迷幻壯麗的宇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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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因為你，他們始終存在著，你和他們息息相關。”
黃泉重新給亞曆克斯倒好酒，問道：“那如果我痛苦呢？”
“他們會為你一起流淚。你既是所有人的孩子，也是所有人的母親。”亞曆克斯說道：“重視自己，你很重要。”
“……第一次有人這麼對我說。”
現在黃泉同意一起前進了，是誌同道合的夥伴了。亞曆克斯也有一些疑惑需要黃泉解答，他本來以為黃泉隻是應邀而來，沒想到是特意搶了邀請函過來的，而且不知以什麼手段混過了家族的案件。他問道：
“說起來，這一次你來匹諾康尼的目的是什麼？”
“尋找一個答案。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黃泉搖了下頭，看著亞曆克斯說道：“我想在這個乖離的夢境中，打聽有關於虛無的終點。”
“虛無的終點？”
“你已經知道我的過去。”黃泉轉過頭看向牆壁上的一幅畫，那是裝飾在套房裡描繪太陽的畫，她說道：“我想到達虛無的最終點——第IX機關。”
“……”亞曆克斯陷入了沉默，表情古怪的看著黃泉，道：“誰跟你說虛無的終點是第九機關的？”
“一位無名客。”
亞曆克斯知道宇宙中對於第IX機關有著許多的討論，這個看似在宇宙中無所不能，什麼都知道的組織，極其的神秘。有人說那裡隱藏著宇宙一切的秘密，也有人說到達那裡就可以獲得財富、力量以及一切。各種各樣的事情傳聞無奇不有，也有巡海遊俠為了尋找第IX機關的痕跡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上次見麵，你說了，隻要我能拿起過去，就能帶我去第九機關，是真的嗎？”黃泉看向亞曆克斯的眼睛，道：“虛無的終點，到底是什麼？”
合著，傳聞你跑到IX的身體裡，是來找第九機關的啊！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亞曆克斯真沒想到黃泉的目的是這個，直接在貝洛伯格時問我不就行了？不對，除了個彆人也沒人知道自己和第九機關的關係。再加上自己這個不該存在著的虛無令使，她也無法確認兩人之間是否會有衝突吧，所以一直逼著自己。
“不，也不一定是失望。”
亞曆克斯停頓了一下，說第九機關是虛無的終點倒也可以解釋，因為能進入第九機關的人或多或少都可以吸取力量，而且他很明白，第九機關是為什麼而存在的。
“第九機關、虛無的終點是……”亞曆克斯認真的說道：“星神的搖籃。”
黃泉流露出錯愕的表情，這個回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經曆過虛無考驗的人，聚集在一起，尋求各自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亞曆克斯儘可能的把那個睡覺就能進去的地方說的高大上一點，免得讓黃泉對這一路的追求感到失望，道：“宇宙中你所耳聞的星神，諸如阿基維利，便是從虛無的終點中走出來的。”
黃泉肅然起敬，沒想到第九機關是那麼厲害的地方，星神的搖籃？
這麼一想，自己並沒有走錯路，自己搜尋的也不過是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在那裡或許真的能找到答案。
“那，我該怎麼進去呢？”
“我得請示下第九機關的領導。”
聽到這話，黃泉更加的震驚，道：“那個存在，具備意識嗎？”
這顛覆了她對虛無的認知！而亞曆克斯也不好解釋不朽和虛無的關係，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吧，既然這是你所追求的，我就問一聲吧。”
黃泉認真點頭，道：“從哪裡進去？”
“虛無，無處不在，能借用下你的床嗎？”亞曆克斯說道：“我需要睡……入定，咳。”
“請便。”
說著，亞曆克斯直接躺了過去，黃泉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奇特、放鬆的“入定”姿勢，她認真的看著，想要看第九機關到底會如何到來。看著看著……亞曆克斯睜開眼。
“已經回來了？！”黃泉大感意外，自己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情況，這就已經一去一回了？這就是比自己更加貼近虛無的人嗎？
“不是，你彆盯著我看好不好。”
誰被人盯著還能睡著啊。亞曆克斯說道：“我被你乾擾了。”
“抱歉。”
說著黃泉就不看了，過了一會後，她能明顯感覺到來自於IX的氣息逐漸的彌漫，再回頭時，發現亞曆克斯的呼吸勻稱，胸口微微起伏，就像是……
睡著了一樣。
等待了十幾分鐘後，亞曆克斯忽然舒適的伸了一個懶腰走了下來，黃泉問道：“怎麼樣？”
“花了點時間說明了情況。”
亞曆克斯說道：“接下來你跟我一起入定，好吧，就是睡一覺就行了。”
“……”黃泉沉默了片刻後，臉上露出做出覺悟的表情，道：“我是第一次，可能需要你引導我，來吧。”
原來，深入虛無，就是深入亞曆克斯嗎？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亞曆克斯翻了個白眼，道：“字麵意義上的睡覺，就跟匹諾康尼的入夢一樣。”他抽空拿起手機迅速發了兩條信息。
你不會想占我便宜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黃泉慌亂了一下後，認真說道：“我做好準備了。”
一片漆黑，一片虛無。
熟悉的記憶湧現在黃泉的腦海裡，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熟悉，無邊無際的虛無，連絕望的情緒都不會賜予進入其中的可憐人，隻會悄無聲息的消磨存在與意誌，在越來越緩慢的思考當中，走向終焉。
不，不一樣。
這一次，黃泉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周圍的虛無，就如同它象征的價值一樣，沒有和她有任何的觸碰，僅僅是填充著一切能見的空間。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