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位滿身酒氣的吟遊詩人,就是來自蒙德的神明,風神溫迪。這個世界的神明素來不太正經,要麼成日飲酒買醉,要麼身無分文卻揮金如土,總之沒幾個正常的。但再不正常的神明也明白楓丹頭上的黑日是能夠危及整個提瓦特的危險,比如今以往的所有“神罰”更加的危險——因為黑日是那麼的平等,不論什麼國籍不論什麼來曆,不論是人是動物是神,全部都在其麵前平等的歸為虛無。
楓丹高層知道亞曆克斯是為了推遲預言才這麼做的。但其他國度的人不知道,所以溫迪來打探情況了,沒想到幕後黑手居然認識自己,還沒開始呢就被亞曆克斯逮住,不過也算是打消了一些顧慮,知曉一些真相。
楓丹的消息傳出去後,各國已經進入戰爭狀態了,現在還有各式各樣的探子紛紛進入到楓丹打聽情況。風之神隻是第一個,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楓丹的水之神。”溫迪絲毫沒有偷聽被戳破的樣子,對於他的厚臉皮而言,完全無所謂的,他笑嘻嘻的說道:“我就接著喝酒去了。”
亞曆克斯搖了搖頭,在門口等待了一會後,才重新回到芙寧娜所在的會客廳裡,她此時眼睛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了,但情緒已經重新收拾好了。她清了下嗓子,說道:“我代表楓丹感謝你對推遲預言所做的努力,作為水之神,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今日就不打擾你了。”
其實芙寧娜很感激,因為什麼都不能說,所以她不需要彆人對自己說什麼話,隻要身邊有人能陪著就行了。以往還好,但現在紮根在芙寧娜心底的焦慮已經開始向全楓丹蔓延,不論走到哪兒,她都能感受到彆人那種質疑和懷疑的眼神。
她不怪罪彆人,因為彆人是對的,所以很少駁斥彆人。但她真的內心也有委屈,會想哭,而如今整個楓丹,似乎也隻有亞曆克斯一個人能夠理解芙寧娜——不是理解水之神,而是芙寧娜的個體。他會給予尊重,他會回避自己流下來的眼淚,他不會多問,隻是安靜的在那。
“要去忙嗎?注意休息。”亞曆克斯停頓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具體的情況自己也不清楚,道:“你內心應該有很重要的堅持吧,既然已經堅持了那麼久,那就繼續堅持下去。彆把預言和末日當回事,波及億萬萬個世界的災難我也見識過,如果真有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人,每個人都比你想象中的堅強。”
就像亞曆克斯在和眾神戰鬥的時候,早已經無暇顧及外麵,但星空下的人們卻完成一次漂亮的大轉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相信自己能做到,也要相信彆人能夠做到。
“億萬萬個世界?”芙寧娜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人近乎於一無所知,她呃了一下後,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忙,能聊聊你的事情嗎?取材,對,為了新歌劇的取材。”
“當然可以,外麵還有位吟遊詩人在等著呢,方便的話就一起喝一杯吧,你應該成年了吧。”
亞曆克斯蘭德。真是富有傳奇色彩的名字啊。
三個小時後芙寧娜才從亞曆克斯的家裡走出來,那位吟遊詩人摘帽致禮後,笑著對她說道:“願海風能夠保佑你,女士。”
說罷,這位蒙德的詩人也離開了,不知道會去哪裡。而芙寧娜腦海裡還在盤旋著亞曆克斯的故事,因為是亞曆克斯自己講述,所以沒說的太過離譜,換星來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他僅僅講述了一下貝洛伯格當年的危機,講述了一下在旅行中見到的見聞,但即便是這樣,那光怪陸離的星空,無名客的經曆,也給芙寧娜留下來了深刻的印象。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彆說提瓦特大陸了,腳下的國度就已經是一生的極限了。而另外一邊世界的人,卻已經到達了抬頭仰望都無法觸及的世界。用一顆又一顆的星星點亮頭頂的夜空。
“難怪他做什麼都波瀾不驚的。他所經曆過的災難,可比我們能想象的多多了。”
沒走幾步,還在沉浸在亞曆克斯故事裡的芙寧娜被人攔住了。
歌劇院的審判開始了,對那位少女失蹤案的元凶審判要開幕了,而緊接著還有愚人眾執行官毀壞公物的審判。如今楓丹在黑日的籠罩下,人們迫切需要審判,來緩解心頭的壓力。
“最重要的還是楓丹本身的問題,那個預言。黑日倒不必擔心,在這方麵我相信亞曆克斯所說的話,頭頂的異象隻是一種防禦罷了。因為預言中的海水不會到達其他國度,所以黑日也不會繼續覆蓋。”
溫迪臉上已經沒有了酒意,回到了酒店之中,在這裡,他的三位朋友早已經等候多時。
“但海平麵上升對須彌的沙漠領地也會有影響。我無法預測預言實現的那一刻,會帶來多大的災害。摩拉克斯(岩神)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須彌的草之神納西妲抱著精致的楓丹茶杯,眼珠子在眼前幾人身上看來看去,隨後說道:“可以的話,得阻止預言的發生。巴巴托斯(風神)你不是見過那位芙寧娜了,她是否需要一些幫助?”
“對璃月的港口也有影響。”岩神鐘離如同一位優雅的紳士一樣,品嘗著楓丹的茶點,道:“這事情不能坐視不理,巴爾澤布(雷神),哪怕海平麵上升半米,對稻妻同樣是災難。”
“砍誰?”來自稻妻的神明冷酷的說了一句,隨後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也伸出手拿過一塊甜點,接著說道:“我知曉事態的嚴重性,所以才會答應風之神的邀請,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納西妲的眼珠子在三位同事的臉上晃來晃去,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其他國度的神明。這一次以黑日為由,風之神溫迪給璃月、稻妻、須彌三國的神明都發出了相聚的邀請,一起共商量大事。
已經很久沒有複數的神明出現在同一片土地上了。在現在這個時代原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因為亞曆克斯的出手,改變了一切。
甚至她懷疑,如果神之心還在的話,她們大概會領到和亞曆克斯作戰的命令——還好東西都丟光了。沒這煩惱了。
“我是想和芙寧娜女士聯絡一下的。”溫迪揉了揉頭,他們來楓丹自然要和當地的神明說一下的,他可惜的說道:“但根據我的觀察,芙寧娜女士在楓丹並沒有太大的權利,知曉並不多,而且亞曆克斯也不希望我追問芙寧娜女士。真要找當地合作,也許該找那位那維萊特。隻是……”
“哎。”
鐘離歎了一口氣。他們已經知曉那維萊特的身份了——那是被七神竊取了元素權柄的【龍】。彆說合作了,他對七神有著不少敵意。貿然出現隻會徒增麻煩。
“納塔呢?這種事情,至冬的那一位也不參加嗎?”納西妲好奇的問了一句。
“納塔在戰爭中。至於至冬的。”溫迪攤開手,道:“如果那位女皇來了,我們大概要被扣上……”
大家都是把神之心拋棄了的神,再湊在一起,那就要被當做聚眾謀反了。
他沒說下去,大家都懂,道:“看來我們得自己行動了。我得到一些消息,預言大概無法更改,若是反抗隻會帶來更多的災難。布耶爾(草神),你有想法了嗎?”
雖然年紀最小,但背負著智慧之神的名號,草之神納西妲思量了一下後,道:“目前的結論是隻能順勢而為,我們幾個聯手的話,也許能把海平麵上升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救人和防止災難擴散,都得來。”溫迪歎氣,道:“如果海嘯襲擊,我用風來改變方向。摩拉克斯的力量雖然不如以往,但改變地貌還是做得到的,我們兩個能夠把海平麵上升的影響降低。”
“救人我可以幫忙,我的力量可以讓人連接在一起,也可以操控海底植物。”納西妲也主動攬下任務,而雷電影則問道:“我呢?”
其他三位全部都望向她,雷神能做什麼……是個好問題。
溫迪左思右想,道:“屆時可能會有敵人出現,巴爾澤布你現在是我們一群人中被磨損影響最小的,如果有強敵出現就交給你了。”
“好的。”
“一切的前提是,楓丹人不會被溶解。否則我們隻能保護各自的國家。”納西妲搖了搖頭,雷電影倒是很奇怪的問道:“為什麼會被溶解?”
草之神掌控著世界之樹,溫迪和鐘離都是兩老頭,對過去發生的事情都有些了解。隻有雷神不太清楚。
溫迪解釋道:“楓丹人並非是真正的人類,其實前身是水神的眷屬純水精靈,因為羨慕人類的生活與浪漫,初代水神厄歌莉婭私自竊取了原始胎海的力量將他們變成了人,這觸犯了天空島,所以這種行為早已經注定了要被審判。”
雷電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好了,聊天也差不多了,我想大家都有些事情要確認吧。”溫迪拍了下手,道:“既然來了楓丹,我得看一下審判,我認為,水之神的後手應該和審判有關。你們呢?”
“來都來了。”鐘離說道:“一同前去吧。”
大家都沒意見,正好今天有兩場萬眾矚目的審判,過去見識一下也好。他們準備一起過去,但還沒出門呢,就被人攔住了。
“先生女士們,你們的賬單忘記結了。”酒店的侍者端著賬單過來,溫迪說道:“你們自己付錢吧,我一點都沒吃。”
三人的視線望向鐘離,摩拉克斯誒,和金錢同名的財富之神!買單吧!
鐘離麵色不改,仿佛說著世間真理一樣道:“我沒帶錢,掛賬可以嗎?”
侍者露出一副你誰的表情,剛來就掛賬,你渾身上下長摩拉嗎?還掛賬。
“本店不賒賬。”
鐘離沉默了一下,望向雷電影,雷電影倒是誠懇的說道:“出門有些急了,眷屬給我準備的錢包忘記拿了。”
三人又望向納西妲,這回侍者都憋不住了,你們三個大人讓小孩子買單?
納西妲也沒錢,誰家好人出門帶錢的,但她什麼都沒說,露出懵懂可愛的表情望著侍者。
“我說,你們幾個人不是準備吃霸王餐吧。”侍者自然不會說小孩壞話,對著其他三個神說道:“不然我要找警備隊了啊。”
“好吧好吧,真拿你們一個個沒辦法,我來吧。”溫迪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翠綠色零錢袋,他雖然是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日光族,但好歹有正經的吟遊詩人工作,口袋裡喝個下午茶的錢還是有的,他拿過賬單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大喊道:“多少?!”
八十八萬摩拉?什麼鬼!
“你們是黑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