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哪門子的外甥女?”馮氏不客氣說道:“那不就是隨便給安慶公主認下的嗎?”
二夫人挑眉,說是提醒實則挑火道:“你可彆亂講話啊,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呢,人家都是縣主了,這還能有假的嗎?”
那也是便宜縣主。
馮氏狠狠的灌了一口茶,一隻野雞,還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宮裡的禦道兩旁,裕王謹慎的叮嚀錢錦棠:“聖上有些不好,我想,你應該見一見他。”
彆人不知道的,裕王是心裡清楚,錢錦棠就是他的親外甥女,而皇帝,是錢錦棠的親姥爺。
因為嚴家的事情,皇帝上了火元氣大傷,太醫說也就這兩天的事情,當大家心裡有個防備。
裕王就在皇帝那裡給錢錦棠球了個恩典,讓皇帝接見錢錦棠,得不到皇帝的認可,那可真是一輩子都是便宜外甥女了。
錢錦棠幾輩子加一起都沒見過皇帝。
哪怕皇帝給她封號,也隻是給了封號,都沒召見她,好像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一樣。
如今,就要見麵了,這個毀掉了姥姥,娘親,甚至家上姨母幾個以生的男人,彌留之際要見她了,會跟她說什麼?
錢錦棠有些忐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裕王看她小臉崩的緊緊的,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疼道:“害怕是不?我來,我也怕。”
他那個父皇啊,之前是不見他們的,說二龍想見,必有一傷,所以龍不見龍。
聽聽,像話嗎?
所以父皇一要見他,那就沒什麼好事,所以這些年啊,他就沒有痛痛快快的在皇城裡待過。
裕王又道:“不怕,聖上讓你作什麼你就做什麼,他什麼都不說你就站在到一旁去,也就行。
錢錦棠點頭,袖子地下卻暗暗捏著手指,猶豫的說:“您說,他會跟我們說什麼嗎?”
裕王看向莊嚴寧靜的交泰殿,心裡沒有來的心酸。
父皇,會跟他們說什麼?
父皇這輩子,機關算儘,一心要長生不老,很少有人說他是好皇帝,甚至有個叫吳承恩的人寫猴子精來風此他,說他隻信任道士驅趕和尚,還說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又辜負過那麼多女人,經常被人當成是無情寡義的反麵教材,他的風評並不好。
可是細想起來,穩定時局,驅除韃虜……他的功績並不小。
這樣一個人,他的彌留之際,會對他的後代子孫說什麼呢?
在太監的通傳下,錢錦棠跟在裕王身後,來到了地上鋪就陰陽魚地磚的臥室裡。
裡麵帷幕重重,八副對開的隔扇門慢慢敞開,疾風吹進來,帷幕在風中無序的飄搖,周圍沒有一點聲音,明明是白天,卻有種深業般萬籟俱寂的淒涼。
陰陽魚後麵的原型帷幕中,一個清瘦的身影在太監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錢錦棠袖子底下的手攥的更緊了,害死母親真正的罪魁禍首,她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