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走出公主府時,天色已落下黑幕。
蕭家被查已經結束了,結果早已心知肚明,司滄沒興趣去過問,身形一閃,完全融入黑夜之中。
禦寶閣內院精致的閣樓上,一人正坐在窗前等著他。
司滄緩步而入,隨手關上房門。
“主子。”坐在窗前的男子外表年輕而斯文,見他進來,恭敬地起身行禮,“屬下傳給主子的信,主子可看到了?”
司滄淡漠點頭“那邊怎麼說?”
“皇後已經為你定下了婚事,標準的世家貴女,此女的父親是朝中權臣——”
“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必浪費唇舌。”司滄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冷漠如霜,“我的私事輪不到旁人做主。”
斯文男子沉默了一瞬“他們堅持。”
“我答應回去的條件就是,所有人必須遵守我的規矩,否則免談。”
斯文男子低眉“是。那屬下今天晚上寫一封信送過去。”
司滄走到窗前站著,身姿頎長凜峭,周身隱隱流露出懾人的威壓,“不日會有東幽使臣過來,可以寫信告訴他們,讓他們派一個最有說話分量的人過來談。”
“是。”斯文男子恭敬應下,遲疑了片刻,又道“東幽目前處境不太好,皇族宗親的幾位世子其實並不希望主子回去,若主子堅持不回,皇帝就隻能從宗室中擇一人過繼,立為太子,繼承帝位,隻是皇後不可能同意,堅決要尋回正統皇子。”
正統皇子?
司滄表情寒涼,屋子裡的空氣仿佛都迅速下降了幾個度,“與我何乾?”
“皇上和皇後意見一致,都是想尋回主子。”
司滄負手而立,目光落向窗外,表情漠然,渾身散發出冰冷寒氣。
“皇後還說,宗室子弟做夢都想夢到這個機會,主子隻要點個頭,皇位唾手可得。”
“她可以把機會讓給彆人。”司滄語氣冰冷,不近人情,“我不稀罕。”
“皇後固然可以把皇位讓給彆人,隻是母子團聚才是她最大的心願。”閣樓裡響起另外一個聲音,“希望皇子殿下體恤皇後思子心切,能抽個空回去見見她。”
司滄沉默不語,側顏冷峻如冰雕,窺不見絲毫感情波動。
一個中年男子從內室走出來,一身繡蟒紋的墨綠長袍,整個人貴氣沉穩,他目光落在司滄側臉,打量著這個流落在外二十餘年的男子,心頭微凜。
司滄身姿峭拔,整個人如一柄利劍立在那裡,鋒銳內斂,周身隱藏著殺伐之氣,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想要說服他回去,確實不太容易。
“皇上快不行了,本王親自來跟你談,算是給足了你麵子。”中年男子目光沉沉,“東幽這些年血脈漸漸凋零,皇帝龍體一日不如一日,現在迫切地需要尋回儲君主持大局,希望你鄭重考慮,從大局出發。”
給足他麵子?
司滄緩緩轉頭看他,眉眼疏冷,目光漠然至極“你的麵子在我這裡並不值錢。”
“你!”中年男子一怒,當即就要發作,然而他不知顧忌著什麼,很快把情緒壓了下來“到底怎麼樣,你才肯好好談?”
“東幽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你們的皇帝什麼時候駕崩,我也不關心。”司滄聲音越發冰冷,“如果你想用血脈來跟我談條件,那麼我隻能告訴你,你打錯了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