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被她尖銳的聲音吼得一怔,故作傷心垂頭,情緒低沉:
“大嬸,你不歡迎我嗎,是不是我突然來打擾了,對不起,我這就走。”
說完便裝作轉身要走,胳膊被鄰居大嬸一把拉住,“春燕啊,暖丫頭可等了你一天了,她可是你婆家大侄女,你咋還要趕她走?”
宋暖忙說:“嬸子你彆怪大嬸,是我太莽撞了,招呼都沒打就過來。”
馮春燕此時從震驚中回神,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玻璃廠廠長是她爸,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娘家,可不能落人口舌。
她臉上掛起笑容,伸手就要來拉宋暖:
“嬸子你哪裡的話,暖丫頭過來我歡迎都來不及呢,剛剛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暖丫頭彆跟嬸子置氣。”
鄰居大嬸這才滿意點頭:“這就對了,我就說春燕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暖丫頭是個好的,誇了你一天呢,說你長得漂亮,家境又好,還孝順婆婆,振興娶了你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馮春燕狐疑地看向宋暖,這丫頭會這麼好心誇她?
宋暖眨巴眨巴眼,真摯地點頭,她說的確實句句屬實,馮春燕長得確實還可以,至於孝順婆婆,反正在宋老太心中是這樣的,宋振興這個二十年都沒去過縣城幾次的鄉下人,能娶到廠長女兒,確實也是走了狗屎運。
見宋暖神情不像作假,馮春燕心情好了不少,笑著和鄰居大嬸告辭後,拉著宋暖進屋。
屋裡的格局和鄰居家一樣,都是兩室一廳的戶型,不同的是,這家的裝潢比鄰居家好太多,客廳除了一張八仙桌,還有一架實木沙發,連沙發罩都是繡著花的,家庭條件一下子就顯現出來。
宋暖眼睛打量著,嘴也沒有停下來,一個勁地誇馮春燕:
“大嬸,你家可真漂亮,沙發還有罩子,果然還得是大嬸,從小就精貴,彆人要用這些,指不定得糟蹋成啥樣。”
她將土包子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看看那個,活像個鄉巴佬,誇讚的話將本就傲嬌的馮春燕捧上天。
馮春燕努努嘴,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她拿起暖水壺,給宋暖倒了杯水:
“暖丫頭,你到縣城乾啥來的?”
宋暖捧著水杯,神情有些低落:“大嬸,我真羨慕好美姐,有你這麼疼她的媽媽,還能住這麼漂亮的房子,從小到大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像我和姐姐,隻能在地裡刨食。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把好美姐當榜樣,看著她上學,我好羨慕,好不容易求得爸媽同意,我就想來看看縣城裡的高中,看看有沒有適合我和姐姐的,大嬸,我能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嗎,我找好高中就回去。”
出門在外,全靠一張嘴,宋暖說得情真意切,馮春燕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把自己說信了。
聽見有人誇自己女兒,馮春燕自然是高興的,宋好美就是她人生中最得意的名片,無論朝哪裡亮相,都倍兒有麵。
但對於宋暖提出短住的請求,她有些猶豫,宋暖畢竟是外人。
見她遲疑,宋暖可不想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繼續捧殺:
“我一路上來,聽見有不少人都在誇大嬸人美心善,平易近人,隔壁嬸子說你們這麼多年鄰居了,就沒見你對誰急眼過,我就朝她說了,大嬸脾氣是數一數二的好,是我奶兒媳婦中脾氣最好的了。”
宋暖心中懺悔:對不起了老媽,形勢所迫。
她高帽子哐哐一頓往馮春燕頭上蓋,將人砸得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