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書摸了摸他的頭。
他不忍心苛責,因為此事是自己有錯在先。
明明知道當今聖上對定國公府不喜,明明知道父兄慘死戰場,兩位嫂嫂自縊必然有原由,該想到他們的手會伸到孩子的麵前,卻仍舊是在最開始沒有做到及時的保護。
傅子玉的暴躁,傅子書的冷漠,傅子禮的驕縱,均是他的疏忽!
“是小叔叔的錯。”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
傅子書急忙擦乾臉上的淚,克服懼怕的伸出手扯住了小叔叔的衣袖。
“小叔叔,您沒錯,是侄兒的錯,是侄兒隻顧著自己了,侄兒會改!”
小小少年的眼中,迸發著明亮的光。
他錯了,他便改。
正如那外室……蘇姨所說的,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傅予白點頭。
“好。”
等傅子書離開後,箬淳上前。
“清河北苑內,多增派一些人手護著,彆院內所有事情都全權教育蘇嬌負責,包括孩子們的教育。”
箬淳聞言詫異的看向自家三爺。
“三爺?”
之前這清河北苑雖然也是眾人都聽命於那蘇姑娘,可大權始終捏在三爺的手中,現在三爺卻要把這一項權利交予蘇姑娘手中,這……
“外人在等著看定國公府的笑話,那我便讓他們……敗興而歸!”
傅予白的眼神裡閃過殺意。
箬淳心中驟然明白,三爺不打算再退了。
隔日。
一道定國公府請封世子的折子送到了皇帝麵前。
金鑾殿上,傅予白脊背挺得筆直跪在下首。
李彥暨眸色一寸寸變冷。
他捏著折子的手,骨節泛著白。
“錦書想要給一個七歲孩童請封世子?”
“是。”傅予白再次磕頭,後繼續道“父兄戰死沙場,府中現在隻剩三個孩童,請求陛下封世子,也不過是想要穩住風雨飄搖的定國公府,還望陛下首肯。”
自古不是沒有孩童封為世子的前例,但眼下是李彥暨仍舊對定國公府有著忌憚,他怎麼可能會讓定國公府有主心骨站起來?
漠北的軍隊是傅家軍,虎符到現在不知所蹤,若準奏了這折子,那傅家軍便有了依仗,虎符的存在就如同虛設,李彥暨怎麼可能放任?
他眯起了雙眼,打量著跪在地上之人。
“便是請封世子,想來錦書比個七歲孩童更為合適,為何錦書不自請?”
朝中大臣們聞言,均是斂眉低頭不敢有半點動作。
便是連呼吸都要放輕一些,生怕會被陛下抓住小錯處再發泄到他們的頭上。
至於剛剛陛下說的那一番話……
便是傅予白真的敢自請,陛下敢封?
傅予白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他的想法也正如大臣們一般。
他若真的敢自請,李彥暨敢封他為世子?
不過是當著文武百官們的麵前裝和善而已。
但這戲,他必須要配合下去。
“長兄生前便是世子,定國公府乃世襲,所以這世子之位自然是家中長孫,錦書不敢肖想。”
李彥暨見傅予白說話如此滴水不漏,他的臉色更是陰沉,而說出口的話卻又極為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