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羨魚在看到讚達爾二作的那篇學術垃圾後,就已經願意相信對方了。
換作任何一個愛惜羽毛的學者,都不會放任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不入流的期刊上。
讚達爾為了換取羨魚的信任,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他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對方呢?
當然,這種信任,並不代表他會相信讚達爾的每一句話,他隻是打消了一部分顧慮,願意選擇性地聽一聽對方的話。
羨魚在猜出讚達爾有事隱瞞他時,並不感到驚訝。
就算是互相傾慕的伴侶,尚且有著不願向對方吐露的秘密,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羨魚與讚達爾在許多個周目之前達成合作,他不知道對方經曆了什麼,更不知道兩人的過往。
讚達爾有著不願告訴羨魚的秘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隻是羨魚沒想到的是,對方的態度會如此坦誠。
羨魚原本隻想用學術垃圾,搞一下讚達爾的心態。
現在看來,他得再多寫幾篇,借此機會,弄清楚讚達爾口中所隱瞞他的那件事。
羨魚打字回複消息。
【非工作時間不回你是我的老師,我當然信你】
【讚達爾既然我的學生相信我,那就把那篇不可回收垃圾,改成可回收的】
羨魚深吸一口氣。
問題不大,不就是改論文嗎?
他忍辱負重,按照讚達爾給出的修改意見,從頭開始修改。
一周後,羨魚把占用工作時間修改好的論文發給讚達爾。
隔日,羨魚在太卜司收到了回複。
讚達爾隻回了兩個字——重寫。
羨魚忍不住腹誹。
讚達爾,你是故意的吧!你連文檔都沒下載,就直接讓我重寫?估計你連看都沒看吧!
羨魚沒有理會,隔了一周,原封不動地把論文又發了一遍。
這一次,讚達爾很快回複了消息。
收到消息時,羨魚正和鏡流待在一起,兩人正專心致誌地試菜。
鏡流聽到玉兆的震動後,最先反應過來,出言提醒羨魚。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鏡流頓了頓,繼續道
“試菜而已,我一個人就可以。”
羨魚掃了眼玉兆,匆匆看了眼消息。
“不是什麼要緊事。”
讚達爾根本就沒下載文檔,更沒有仔細查看。
對方要是看了,就能發現,羨魚根本沒有對論文進行任何改動。
他隨手把玉兆倒扣在桌子上,拿起公筷替鏡流夾菜。
“說起來,我們訂婚宴大概要請多少人啊?”
語畢,羨魚陷入沉思。
他原本還想著,在訂婚那天包下整個餐廳,可是,以他這個普通卜者的交際圈……估計連一桌都湊不夠吧?
鏡流可能會覺得沒必要?
思及此處,羨魚遲疑了,他轉而看向鏡流,主動詢問對方的想法
“我打算在訂婚那天包場,你覺得怎麼樣?”
鏡流微皺著眉頭,剛想回絕,緊接著又想起愛人與元帥的關係。
以那位的身份……怎麼會出現在公眾場合呢?
等等,以她的年齡……那位,恐怕會對她很有意見吧?
鏡流強迫自己不再繼續思考這個問題,點頭同意了羨魚的提議。
羨魚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哦,還有主持人……”
訂婚儀式上,需要一個主持人。
到時候,他和鏡流還要在人前講話……
哦,還有介紹家人的情節……
他要介紹誰啊?華嗎?華是他的誰啊?!
羨魚下意識感到抵觸。
這種場合……他根本應付不來啊!
可是部分女孩子,都會向往一個盛大的儀式。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來,是不是太委屈鏡流了?
鏡流看向身側人。
羨魚難得冷下了臉,很快,他又恢複往日慣用的笑臉。
他試探著開口“要不我們在流程上,一切從簡?”
鏡流盯著他的臉,沒有說話。
在與羨魚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她大致猜出了對方冷臉時的真實情緒。
羨魚冷下臉時,要麼是在思考,要麼是在調整情緒。
在某些特定的情景裡,對方冷著臉的模樣……怎麼說呢?和平時很不一樣。
不知不覺間,鏡流的視線停留在羨魚的臉上,沒有挪動分毫。
羨魚等了一會兒,隻見鏡流盯著他一言不發,心裡隻覺得納悶。
他以手支頤,問“盯著我做什麼?”
鏡流心想,她總算明白話本子裡的男主角了。
一見到心上人,瞬間失去了理智。
鏡流麵上不顯,刻意拖長語調,反問羨魚“怎麼?看不得?”
羨魚無奈歎氣“好好好,讓你看。”
他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是按照流程來?還是一切從簡?”
鏡流回道“依你,一切從簡吧。”
興許對其他人來說,他們會格外在意訂婚和結婚的流程。
鏡流倒是不在乎。
能與她的愛人在一起,能與友人們一同慶祝,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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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心下鬆了口氣。
把訂婚宴上介紹家人的環節砍掉,接下來是簽婚書、交換戒指……
嗯,問題不大。
羨魚正想著,餘光瞥見鏡流放下筷子,他掃了眼桌上剩下的飯菜,確定對方吃飽後,問
“你覺得飯菜合胃口嗎?不合胃口的話,再換一家。”
鏡流很是無奈,她上手捏捏羨魚的掌心,說
“都連著吃了十幾天了,怎麼?還要繼續試菜啊?”
話音剛落,坐在最外側的鏡流,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羨魚的兩位長輩,岱陽和禪真。
她們在侍者的引領下,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來。
羨魚對此一無所知,回道
“你我訂婚,總要慎重些啊。”
這是他第一次訂婚,也是唯一一次。
羨魚沒等到鏡流的回答,隻聽到一聲熟悉的驚叫聲。
緊接著,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岱陽震聲道“什麼?訂婚?!”
禪真情緒激動,下意識帶上了敬語
“您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啊!”
羨魚“……”
要是和她們說了,恐怕就不隻是包場了啊!
岱陽很快緩過了神,她拉著禪真坐在兩人對麵的位置上。
鏡流見狀,攔住侍者,示意讓對方撤下餐盤、再上幾道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