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時寂靜,愈發顯出連城喘息無力又艱難。
白瑛沉默聽了半晌,隻覺梁家空氣中,風霜刀劍嚴相逼,四麵楚歌,連城是囚徒困獸,而她隻能生生看著,束手無策。
“你準備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連城仰頭靠著沙發背,凝望天花板,“我今天先探明薄先生來南省的時間,如果就是明天,隻能在體檢前,想辦法見薄先生一麵。”
再縹緲稀薄的希望,連城還是想爭一爭。
白瑛覺得即便能見麵,機會也渺茫,隻是眼下有希望,總比等死強。
她還要準備明天連城抽血作假事宜,沒有多待。
下樓離開時,發現客廳已經其樂融融,梁文菲麵帶甜蜜邀請沈父留下用飯。
沈黎川先一步應許。
迫不及待的樣子,白瑛直呼剛才走眼。
而她走後,三樓走廊突兀出現一道影子,輕輕停在連城門口,敲了敲。
連城開門,僅僅一道門縫,影子跨出一步,強行擠進去。
門立即合上。
沈黎川頎長的身形抵著門,筆挺清俊,卻悲沉憤怒,急促地喘息,眼睛直逼連城,像沸騰的岩漿,一瞬噴發。
“四年前,你不是自願的,對不對?”
“是梁朝肅逼你的,你心裡還有我,是不是?”
連城沒想到來人會是他,措手不及駭在那。
“私奔那天,那個電話——”
“都過去了。”連城搶斷。
當年雙方父母捉到沈黎川酒醉欺負梁文菲,現場衣物撕碎一地,床上還有梁文菲的處子血,他百口莫辯。
隻有連城信他沒碰梁文菲,可兩人前腳找證據,後腳梁朝肅就做主退了她的婚。
等連城千萬百計,問鬆了酒店侍者的嘴,梁沈兩家已經重新定下沈黎川和梁文菲的婚事。
沈黎川激烈反抗過,被梁朝肅聯合沈家父母鎮壓,沈黎川沒辦法了,要帶她私奔。
私奔那天恰逢台風登陸,狂風暴雨折斷樹木電線,滿城沒過小腿的積水,根本無法出行,沈黎川無奈推遲一天。
連城接完電話,在房間繼續收拾行李。
梁朝肅一身寒氣闖進來。
後來台風停了,連城赤身裸體,哆哆嗦嗦,瀕臨崩潰。
梁朝肅將她扣懷裡,盯著她給沈黎川打電話,說她舍不得家人,吃不了苦,不願跟沈黎川瞎胡鬨了。
祝他跟梁文菲,訂婚快樂。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連城垂下眼,平定情緒,“現在我對你,沒有多餘的想法。”
“是沒有,還是不敢有?”沈黎川俯首凝視她,“你懷了梁朝肅的孩子。”
他如此肯定。
連城頭皮一瞬間炸開,堅決否認,“沒有。”
“集安路芸檸茶餐廳,我在隔壁。”
於此同時,樓下。
“黎川呢?”梁文菲問。
“好像上樓了。”身邊傭人也拿不準,“我看見沈公子往樓梯方向去了。”
梁文菲一驚,沈黎川來梁家多次,疏淡客氣得很,從來不會主動上樓。
她目光掃過二樓,靜寂無人。
再往上,連城房門隱約露出一絲微光。
賤人,果然不安分。
她奪路奔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