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占有!
這一頁,沈黎川的字,由端正俊逸,急轉淩厲,從運轉提頓的運筆痕跡中,鋒利破紙而出。
連城,梁朝肅遠比你想象的強大得多。
這四年,他瘋魔如同掠奪機器,勢力發展之廣,已經到彈壓狐家,同時力壓沈家,強迫我出國的地步。
但他同時麵臨危機,顧家是一灘泥沼,他投入越多,陷得越深,眼下梁氏過半的資源,已被牽涉綁縛。他資金缺口之大,絕非一般合作能彌補,而這個關口,他卻抽調一億流動資金去治你的病。
其中圖謀不言而喻。
我相信以你的聰慧,定然早有察覺。可時局之緊張,你會因為缺失信息,而過分低估。
京中有消息,三日前,他邀請的a國梅奧頂級腦科團隊,抵達協和,與協和王柳院士組建醫療小組,全力喚醒薄頤章。
倘若薄頤章醒來,救命之恩在前,他再不會被收買,被打動,必定全力診治你。
連城,我們從小耳熏目染豪門博弈,我相信你讀到這,已經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連城,你必須走,越遠越好。
切記。
連城長呼一口氣,心裡那塊石頭算是徹底沉底了。
她當然明白沈黎川的意思,信中有三個重點。
第一,梁朝肅能迫使沈家繼承人出國,動真格找她,易如反掌。
第二,梁朝肅危局困境,拿她聯姻是最便捷,有效,利益最大化的當務之急。
第三,薄頤章車禍,他下大力救治,沒有及時止損,說明他形勢嚴峻至極,無力再選第二方案,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當她成為扭轉勝負的關鍵,梁朝肅會任她離開嗎?
拚儘全力找她,她逃得掉的嗎?
連城有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從心底最深處蔓延出來,緩慢侵占每一根血管,直到她四肢沉重到麻木。
這張信紙,千斤重,最終被她緩慢折起來。
一如從前,她和沈黎川折過成千上萬的千紙鶴信一樣。
但那時,是少年含羞的心事,用青春期矯情卻鄭重的方式傳遞。
現在,連城疊這一遍,是給這段被脅迫封禁的感情,徹底劃上一個句號。
她又翻看那疊紙,這次仔細多了。
心裡火燒火燎,她要聽從沈黎川,放棄原本計劃,逃往國外嗎?
………………
冬季天黑的早,臨近五六點,又下了場大雨。
伴著電閃雷鳴,肆虐猶如台風登陸。
張安將車停在連城公司附近小巷口,後座男人踹他座椅,“停門口。”
張安不敢違背。
按理來講,風雨激蕩,車確實該停到門口,免得連城小姐經受瓢潑雨打。
但張安私底下認為,說不定,連城小姐寧願承受著惡劣天氣,也不想在同事眾目睽睽下,暴露關係。
從寫字樓湧出的人群,漸漸稀疏。
剩餘零星幾個,分散在大堂,或遠或近關注著門口的勞斯萊斯。
梁朝肅透過車窗,盯著門口,電梯處又湧出一波人群。
熙熙攘攘散去,露出最後的泰多多,她歪頭,肩膀夾著電話,不耐看表。
嘴裡斷斷續續講著話,等走出大堂,看見門口停的黑色豪車,下意識多停留幾秒,臉上閃過普通人都會有的羨豔。
等她越過車頭,邁開眼的下一刻,錯愕又轉回來,盯著車牌反複確認,肉眼可見的驚疑,爬上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