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占有!
連城神奇的,沒有一絲懼怕的感覺。
一直以來惹怒梁朝肅,對她來講都是可怕的,毛骨悚然的,後果難以承受。
他總有那麼多手段,床上,床下,她在意什麼,他毀壞什麼。
大一時,她作為新生代表參加彙演,穿長旗袍,月光白緞的立領,青瓷纏紋的印花,裙擺長到腳踝,開衩隻過膝蓋上麵一點,全身除了手臂,沒有一處肌膚裸露。
上台也不用跳舞,她抱琵琶端坐彈奏即可。
排演的時候,梁朝肅發現了。在後台的雜物間,她被擠在門板與他胸膛之間,外麵人來人往,還有同學在高聲呼喊她。
梁朝肅隻要稍微大力些,頂得她震動,門板亂晃就暴露了。
那是連城頭一次哀求他。他享受了她的求饒,也確實收斂了力道。
連城以為就此結束,繼續排練。可表演前夕節目取消了,編演老師去學校要說法,回來支支吾吾,眼神看向她,卻又避諱與她對視。
連城從小在名利場長大,貴婦千金們眉眼高低,她一眼看穿。編舞老師隱晦的忌憚和憤怒,可惜,她豈會看不明白。
她當天請假去找梁朝肅,這種小事對他自然不值一提,根本不會在工作之際,抽出時間親自見她。隻有他身邊那位姓蘇的秘書,喊來蕭達,送她回學校。
在路上蕭達出主意,“梁先生並非針對節目,同學們的努力汗水有目共睹,您可以主動退出節目。”
連城那次退出節目後,被主任安排做了服務嘉賓的禮儀,梁朝肅出席彙演時,她就陪立在側。
台上一起排練的夥伴收獲掌聲,她手指仿佛也有彈琵琶的觸感。
弓弦抹複挑,和她會的茶藝書法一樣,被貼上封條,剝奪殆儘。
梁朝肅抓住她手臂,“你有孕吐。”
連城揮臂搪開,梁朝肅另一隻手臂,攬住她腰,不下力氣,卻強迫她重新趴回懷裡。
連城拚力挺起上半身,執意盯著他眼睛,“我裝得像嗎?梁朝肅,你不是一直罵我會演,是騙子?可惜你次次看穿,怎麼?這次看不穿了?”
她嘴角勾起笑,惡意的,眼睛敵視,“還是這次我帶上真情實感,你相信了?”
梁朝肅眼底滋生一條裂隙,有波濤在裂隙中泛濫,擴大,直到麵目寒氣森森。
自他來冰島後,一直偽裝的溫柔體貼,終於撕破,露出真實陰森恐怖的一麵。
“什麼意思?”
連城注視他,竟覺得他這一麵,要比之前虛假的寵溺能接受得多。
也習慣得多。
“在你每次靠近我,觸碰我,親密的時候,我都覺得惡心、反胃,令人作嘔極了。特彆是那天買戒指,婚姻那麼神聖美好,梁朝肅你這種人哪裡配?那些鑽石閃耀的每一分每一秒,你站在我身邊,都叫我覺得世界滑稽荒謬至極,惡心的我都能吐出來。”
室內仿若短暫成了真空,連城感覺周圍空氣在陰駭壓迫中,被擠占成虛無。
也聽不到有多餘的聲音,萬籟俱寂,被外麵不斷刮過窗戶的風呼聲,襯的猶如萬丈墳場,每一秒都在死亡中沉落。
“梁朝肅,瞧瞧你現在的樣子。”連城一根根掰開他手指,站起身,避到沙發另一邊,“這才是你。陰險,狡詐,歹毒,殘忍,倘若我留下這個孩子,他是你梁朝肅的血脈,骨子裡流的是你的血,長大了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與你長得相似,性格也像。”
“我被你殘害到一無所有,每日都如同活在戰場,兵荒馬亂不足形容我萬分之一。這種情況下,我還會留下一個複製版的你,繼續禍害我幾十年,每日看到他就像看到你?”
梁朝肅麵孔上,脖子上青筋迥起,整個人如同一座爆炸的火山,現在的無聲無息,是胸膛高溫岩漿湧動,沸騰,是竭力維持的穩定,被洶湧澎湃撕碎,鋪天蓋地湮滅而來。
他幾步逼至眼前,扯住她胳膊,連拖帶拽卻不知道去哪,沙發,床上,還是出去。
就如同他無法安放,無法承載的情緒,熔漿噴發時,融化他範圍的一切,天地無存,也包括他自己。
連城咬著牙根,踉蹌跟著他走。
胸臆直抒之下,恨如同一個長久被封印的種子,此時封印全除,眨眼間生根發芽,在血管裡猖行無忌。
一度衝擊的她理智崩塌,渾身激顫,那四年每一天,她有多痛,此時就要梁朝肅有多痛,比她更痛,千百倍。
她哈哈大笑,卻比哭傷心,“你從靛省出差回來,沒有禮物送給我,我那天恰恰有禮物是你的,生理期是裝的,若非梁文菲在醫院裡撞見,那天我就墮掉了。可惜那段時間她看得緊,我找不到機會。等體檢過去,我去黑診所,又怕他們技術不好,我會送命,不了了之。”
“直到我離開,可你發現太快,我又來不及。萬幸,你逼我,逼到我崩潰,他自己離開。這就是前因後果,梁朝肅你滿意嗎?”
梁朝肅猝然停下腳步,鉗住她下巴,四目相對,他眼中濃黑陰鷙如同深淵不斷爬上來的夜梟。
恨不得活吃了她,再把她挫骨揚灰,萬萬世不得轉生。
“連城。”他之前一直不開口,此時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聰明,永遠一點即通,根據當下局勢,迅速分辨出有利出路。”
男人手上力道驀地鬆緩,掌心貼上她臉頰,指腹繭子傷口剮蹭她眼尾,在她憤恨激紅上,再添一抹驚心動魄的搓紅。
“我父親暗示你去醫院,對嗎?”他眼瞳幽森地像暴風雨凝聚,“還有沈黎川,是他的人帶你離開我,此時,又派那個人,乘機帶你走。”
連城眼中恨恨凝固,連帶整個人,僵成一座冰石。
男人的城府、手段可以後天曆練,智慧卻是天賜的基因彩票。
梁朝肅三者兼成,名利場多少老狐狸被他老辣斬於馬下。論對梁父的了解,幾十年父子也遠勝於她。
連城被他眼中知之甚詳的光,刺得頭暈目眩,腿腳如抽絲般懈力,又倔強撐著,“跟沈黎川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