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臉色微變,四目相對,他眼中有了鋒芒,“你要說什麼。”
梁文菲嗓子乾涸地冒煙,梁母出發去機場,不願帶她。沈家的傭人怕靠近她,亦或給她入口的東西,惹出是非。
她現在每說一個字,粗粗刺刺割痛自己,“其實……我哥哥是真護著她,以她那種自作聰明的性格,跑來跑去,跑了四年,絲毫風聲我父親都沒有察覺。”
她實在站不穩,胳膊撐著靠背坐下。
“你彆覺得諷刺,你如今也算在商場摸爬滾打過,覺得你能窮兵極武,工作忙得腳不沾地,順便養著她,時刻被她背刺,收拾她闖出來的爛攤子,掩蓋所有蛛絲馬跡,然後堅持四年,超越我父親嗎?”
“我不能。”沈黎川一字一頓,沉穩發涼,“我也不會。”
梁文菲聽懂他不會什麼,“所以我哥哥覺得你從不爭取。”
沈黎川似笑非笑。
梁文菲看似不疾不徐,實則神經緊繃,扳回話題,“你們都指責我欺負她,可什麼算欺負,哪次我罵她,沒有被損回來,永遠都是她贏。”
“倘若我每次都找我母親,她應該早被收拾了。可我傻,以為哥哥寵愛我,次次找他,結果就是一句對不起輕巧就揭過去,我母親也不好再出言護我。”
“而且,但凡她開口,隻要她開口,我哥哥就會無條件順她的意,壓我道歉,反駁母親的決定。”
沈黎川倚著窗台,射入的陽光熾烈擁抱他,他在光影中睥睨過來,“你在辨明你無辜?告訴我,其實你冤屈?”
他眉眼荒謬,如同麵對一個自我賣慘的小醜,“梁文菲,欺淩彆人,被彆人反抗了,這不叫冤屈,更不無辜,這是罪有應得,是活該。”
梁文菲瞧得出,若非涉及連城,他興許已經喊保鏢進來,將她丟出沈家大門,一個字,一個眼神都吝嗇舍於她。
她不由嗓子更乾涸,乾涸到肺腑,血液也抽空,隻剩一片焦土。
可她不能停下,莫大的恐懼時刻攝取她,那件塵埋日久的事,說不定什麼眨眼就成活埋她的墳土。
“是嗎?我活該,那她呢?”梁文菲淒涼笑,“你知道我串聯出前因後果,是什麼感受嗎?”
“沒苦硬吃。”她雙手無意識緊攥,指節發白,“她為什麼這樣?因為她恨我哥哥拆散了你,她對你念念不忘,她心裡有你,看我哥哥自然什麼都不好。這些外人一眼就能看出的隱晦,她全視而不見,惡意揣測,累加仇恨。”
“夠了——”
沈黎川喝止,他望過來的目光幽邃,因為眼窩不深,雙眼皮靈秀,看人時自帶一股溫柔,這會兒一丁點的熱乎勁兒都沒了,最冷酷的逼懾,最凜冽的警告。
“你這些隱晦全是黑白顛倒,簡直喪心病狂。惡行就是惡行,落在連城身上,難道還要她反過來,感謝梁朝肅虐待她手下留情?”
梁文菲一霎收斂,短短兩個月,她仿佛又回到當年的山窩窩,四麵八方的眼色,她都要看,全討好。
“不用生氣——”
她低聲示弱,“我隻是在聊那四年,她總覺得旁人都對不起她,可事實是,真若她說的那般我傷害她,我哥哥逼她,以我哥哥對人真正的手段,連城早該求告無門,服服帖帖,彆說四年來還有勇氣跟我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