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默不敢發出聲音隻是點點頭,同時不動聲色的來到江夫子身後觀摩所畫何物。
隻見畫中是一條正張牙舞爪衝出江湖水麵的蛟龍,正所謂龍有九似,為兼備各種動物之所長的異類。其名殊多,有鱗者謂蛟龍,有翼者稱應龍,有角者名[多它]龍,小角名虯。小者名蛟,大者稱龍。
而眼下這就是一條渾身布滿細密鱗片的蛟龍,頭頂有著小角,神態猙獰好似要擇人而噬,但卻有著一股一飛衝天之感,好似正在化龍。
旁邊還有這一對詩句:
去歲左遷夜郎道,琉璃硯水長枯槁。
今年敕放巫山陽,蛟龍筆翰生輝光。
沈默起初還隻是覺得這蛟龍神形兼備,覺得江夫子不愧是讀書人這丹青技藝實屬罕見。
可漸漸的他發現這蛟龍固然是將蛟龍的神態形態都描繪出來,可總覺得好似缺少了一股靈動和神性,也就是沒魂如同死物有些僵硬。
但隨著他發現畫中之龍竟然沒有雙瞳,也就是沒有眼睛。
似乎是猜到了沈默所想,江夫子抬筆對這龍首雙目所在連點兩下,隨著這兩筆落下,刹那間沈默隻覺眼睛好似一花。
緊接著他驚愕的發現畫中蛟龍竟然眨了眨眼,緊接著固定不動的軀體開始肆意翻騰起來,在畫中如真正的飛龍一飛衝天。
但畫中蛟龍衝入雲層好似依舊不太滿意,有種束縛感。
就在此時,沈默耳邊響徹一聲龍吟之聲,就見畫中之龍衝出畫卷。
蛟龍出世身形迅速膨脹,這讓沈默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長槍如臨大敵,他沒想到今日竟然看到如此仙際。
抬頭一看,入眼皆是蛟龍之軀在上方真正的雲層之中盤旋,軀體之龐大隻怕不下於百丈。
“這....這怎麼可能?蛟龍?”
沈默瞠目結舌。
卻見蛟龍在雲層一陣肆意咆哮之後,能感覺到它在暢快淋漓的翱翔。
隨著一陣盤旋翻滾,蛟龍再次一個調轉龍首一頭再度紮入畫卷之中,一切又恢複平靜。
望著畫中再度複原的蛟龍,沈默驚疑不定,生怕畫中蛟龍再度出來。
同時他看向江夫子的目光已然與以往都不同了。
如若說之前還以為眼前這對夫婦隻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但眼下已經不是武功所能理解的範疇了。
“看樣子你看到了!”
江橫淡笑道,他已經放下筆看向沈默。
“看....看到了龍...龍!”沈默點點頭,看向江橫的目光一時間有些複雜,甚至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詢問江橫剛剛到底是什麼手段。
“不錯!你能看見龍這說明你已經重拾武道之心。”
江橫滿意的點點頭,總算是不枉他一番指點。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這些我都不會告訴你。既然你已經悟透三合,那想來你是來尋我給你來一次生死磨礪是吧?”
“不錯!”沈默點點頭,他也不問江橫怎麼知道的,反正他已經有些麻了。
“如此甚好,你能求一次生死磨礪說明你還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如此你便小心了!”
話音剛落江橫隨意摸弄了一下身後畫簍中的畫卷,似乎在挑選著什麼,片刻便挑選出一卷畫軸。
就在沈默不明白這什麼意思之際,就見眼前的江夫子將手中畫卷一抖,畫卷攤開。
畫中是一副懸崖的景象,而在懸崖之上則盤腿坐著一位手持長劍的背影劍客。
而此時隨著畫卷抖開,沈默隻覺眼前再度一花,畫卷中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星眸劍目的冷峻青年麵容。
青年一步輕輕一踏,身形竟是直接從畫卷中衝出。
幾乎是瞬間沈默就隻覺耳中傳來一聲悅耳的劍鳴之聲,劍鳴呼嘯,就見寒光乍現。
刹那間沈默就覺得渾身寒毛炸起、
這名冷峻劍客手持三尺劍刹那間就是如飄絮般的劍光朝沈默斬去。
麵對這名劍客沈默心中早就警鈴大作,這絕對是一位上三品的武學宗師。
幾乎是瞬間沈默也是悍然出手,直接就是一手家傳槍法,龍影十三連!
槍尖甩出七朵槍花,氣血縱橫,勁力至槍尖迸射,朝著對方劍鋒絞殺而去。
然而隨著一番交手沈默就覺得極其難受了。
對方實力或許是上三品,但對方並未發揮任何境界上的實力,隻發揮出那首飄逸莫測的劍法。
對方的劍招快慢相兼,剛柔相含。劍隨身走,以身帶劍,神形之中幾乎做到了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
仔細一瞧,沈默赫然發現對方的招式隱隱契合江夫子所言的六合之意,也就是說對方幾乎做到了六合之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
莫名之中一道輕吟至劍客口中發出,好似如仙人在遠山之中吟唱著什麼。
“關西逸人呂洞賓有劍術,百餘歲而童顏,步履輕疾,頃刻數百裡,世以為神仙。”
隨著此人言語吐出,手中劍光更是神鬼莫測。
一時間沈默雙肩四肢開始不斷有血花乍現,他根本防不住對方的劍招。
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沈默發現對方進攻的頻率越來越快,劍法也愈發高超,就連境界也開始緩步提升。
“如若還拖延,一刻鐘後此人你將擋無可當必死無疑!”江橫的聲音在沈默耳邊響徹。
這再度讓沈默一顆心沉入穀底。
可他有心反擊卻總是被對方那恰到好處的劍光給壓了下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沈默隻能被動防守的局麵。
“此人的劍法絕對遠超世間一切劍道高手,這位江夫子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隨意一副畫卷中便封存著這等絕世劍仙!”
沈默心中暗自叫苦。
他感覺對方就算在戰場上其實力也不會遜色與他這位使槍的好手。
世人皆知槍乃戰場之首,而劍則為江湖之首。
這一刻沈默下意識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借口,如若自己在戰場上與此人廝殺興許十招之內就能要其性命。
但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他心中就驚醒。
“我為何又在找借口?之前不也是如此,我自以為氣血衰弱疲憊不堪必死無疑,結果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主要原因是我畏戰畏死!”
沈默心中發出一聲嘶吼,他不想再找什麼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