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紅瑤,則在半山腰遇見一個茅草屋。
此時東方既明,眨眨眼也看得清路,她吹滅燈籠扶著膝蓋喘大氣。
“建山上,成日爬山,你們道觀就愛往山上建。這什麼毛病?呼、就不能建平地嗎?”
茅草屋前一個姑娘伏案似乎睡著了,她如墨長發垂落地上,身著麻衣,看不清麵容。
紅瑤喘足了氣,走過去準備問問路,比如有沒有什麼小路可以抄上去之類的,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還有遍地酒壇子。
紅瑤輕輕把酒壇子扶正,感情這姑娘還是個酒鬼?
她走過去歪過頭去看,頓時屏住呼吸。
打從楊家村河底醒過來,紅瑤也算是見了各式各樣的美,魚師雅致,梅娘嬌豔,鮫人神秘,狐妖嫵媚
以上皆是非人的美,可眼前這個姑娘,卻是真真正正的美人。
烏黑的頭發柔柔垂落,臉龐白淨,肌膚柔細,在魚白色的天光下散發淡淡光暈。雙眉修長如畫,眼角含淚,嘴唇薄薄的,微微泛紫。
她整個麵龐細致清麗,縈繞哀愁,就算身著麻衣,也不會覺得她是農家女。
紅瑤替她擦拭眼淚,方覺入手微涼,這姑娘怕是在此處睡了一夜,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姑娘?”
她輕輕一喚,女子擰眉流淚,一方未上軸的畫紙落了出來。
紅瑤撿起來,曠野之上,一個人揮舞長槍,英姿颯爽。
隻是沒有臉。
女子似做了很難受的夢,一邊哭泣呢喃:“我不記得了,”一邊伸手摸酒瓶子。
紅瑤伸手抓了個空酒瓶子給她,又把畫塞她懷裡,把人扶起往茅草屋裡走。
“要喝酒也回房喝,喝完倒頭一睡不比在外麵好?”
紅瑤這是第一次抗喝醉了的人,哪裡扶得起來,拉都拉不住往下滑。
好在她力氣大,乾脆把人扛起來走。
“呼,你可真重。”
她推開屋子,灰撲簌簌落下,紅瑤一躲,那女子頭正巧磕在門框上。
“哎!”她連忙把人放下,撥開頭發仔細瞧,“不會破相了吧?”
白嫩得猶如嬰兒麵容鼓起一個小小紅包,紅瑤連忙翻茶壺倒水擦拭,竟發現茶壺空空如也,再一抬頭,謔,可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