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峻眼神中還是透露出了絕望,而且無措地自語著“難道真地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再看向了白懷修。白懷修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抬起雙手捏了捏太陽穴,話音柔和地說著“我是一個醫生,細算起來,也從業四十多年了。”看到梁博峻的麵容舒展了開來,才又說著”雖然你們到了這邊,患者也還是得按時接受透析治療,不過,如果你們能經得患者的同意,也可以在這裡調理一段身體。通過我的觀察,他的意誌力已經足夠強大了。”感到這位那位中年人能夠有頑強的毅力,也與麵前這位年輕人有必不可分的關係。
梁博峻聽到這些話,再與他之前說的話語聯係在一起,還是感到頭腦裡嗡嗡作響,而且整個空間都好像在旋轉。他用心地準備了幾個月的這次行動,竟然如此輕易地被一張薄薄的診斷書給否定了。
梁博峻靜靜地坐著,想讓自己的思路清晰起來,也在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一些以後,話音輕慢地說著“白大夫,謝謝您了!我回去和大家說一聲,接下來就按照您的建議,先在這裡調理一下身體吧!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去麵對這種情況,接下來需要怎麼做,我還是都聽從您的安排。”從座椅上起身,說著“我先去病房了。白大夫,您先忙其他的工作,我就先不打擾了。”邁步走到了醫療室的門口,伸手拉開了半開著的門,走出了這間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療室。
白懷修覺得他邁出的每一步,都好像承載著千斤的重擔,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都獨自佇立在原地,對這種感覺久久不能釋懷。他本來精神狀態很好的,此時都感到了疲憊,有了想安靜地休息一會的想法。他暗暗地沉歎著“無論是治愈無數患者,還是眼睜睜地看著無數患者在麵前逝去,讓活生生地生命不得不漸行漸遠,似乎種種結局都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再次地沉歎著“下輩子,我是再也不想當醫生了!”感到他的決定並非出於對職業的厭倦,而是因為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已經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範圍。他還是考慮著“醫生不僅需要高超的醫術,更需要有強大地心理素質去麵對生死離彆,和所有地患者站在一起,與病魔做無儘地抗爭。”然而,他作為醫生即使擁有再堅定地信念,也難免會有對病魔無從著手的時候。
白懷修摘下了眼鏡,輕輕地揉著眼睛周圍的穴位,試圖緩解一下緊繃地神經。他也儘量放鬆身心的閉上了雙眼,希望身體可以得到片刻地放鬆,但是心裡和腦裡的紛繁思緒,卻仍在不停地翻騰。他為了這份工作給他帶來的責任,那一份沉甸甸地使命,把青春年華和可以過得輕鬆點的時間,都無私地奉獻給了光榮的救死扶傷的醫療事業。
梁博峻走在醫院的走廊裡,覺得腳步沒有過去那麼沉重,反而還有些輕飄飄地感覺,而且也少了令他心悸的憂慮。他朝著梁家誌在的那間病房走去,心中開始默默地祈禱著奇跡的發生,希望梁家誌還是可以去戰勝病魔,重新回到大家向往的甜美生活中。但他此時也比任何時候感到害怕,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現實往往比想象更為殘酷。
梁博峻走到了走廊的一個岔路口,也聞到了即將走去的那個走廊,好像迎麵吹來了濃鬱地消毒水的味道。由於這個走廊在病區的裡麵,他可以看到牆壁上映照著冷白的燈光,而且整個空間都被焦灼不安的的氛圍籠罩,好像每個穿著病號衣服的患者的臉上,都寫滿了無力和無助,即使是在與命運的不公拚搏,可也不得不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梁博峻在充滿了生離死彆的病區裡,想到人們的心靈變得脆弱而敏感,可是醫生們始終背負著拯救生命的重任,卻時常麵臨著無力回天的困境。病患和他們的親人們懷揣著希望,卻又不得不接受親人可能隨時離世的事實,在未曾走到黑暗的儘頭時極力地摸索前行,尋找前路也會有的分岔路口透進的溫暖光芒。
吳承東憂慮地看著病房的門口,直到看到梁博峻推門走了進來,才感到心裡踏實了些許。
梁博峻微笑著看著梁家誌,並沒想過這樣會給他帶來一些安慰,可是她的親人們的神色還是受了影響。梁博峻在他們的注視下,走到了梁家誌的病床跟前,話音輕慢地說著“你們也彆太擔心了,我剛去問過醫生了,醫生說隻要進行一下調理,然後再按照他說的進行治療,應該很快就能康複了。”
梁家慧看著梁博峻,發現梁博峻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於是走近了他的身旁。她感到梁博峻在忍受著某種痛苦,話音柔和地說著“博峻,你也忙了一天了,還是到那邊坐一會吧!”拉著梁博峻的胳膊,輕聲地問著“博峻,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舒服了?”卻被梁博峻握住了手,也看到了他想努力地控製說話的聲音,可以讓彆人聽起來平靜,但是情緒卻不會欺騙他,還有其他的任何人。他看著梁家慧搖了搖頭,表示他沒事。然而,他的胸口卻像是壓了一塊沉重地石頭,壓迫得他無法正常地呼吸,甚至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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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誌看了看梁博峻,又看了看梁家慧,尋思著“博峻承受著巨大地心理壓力,可能他也懂得了這趟出行的意義了呀!現在,我們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他也不會再和大家說真話了呀!”故意裝作剛睡醒,翻動了一下身體,話音柔和地說著“博峻回來了呀!你們都坐一會吧!你們陪著我休息一下,等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我們就早點回家。我覺的,在這裡待久了,也會影響心情。而且,我覺得長期在醫院,還不如像在家那樣安排,我會覺得真正放鬆了身心,好像也更有助於身體的恢複呢!”
馮愛玲聽到梁家誌說完了想說的話語,轉頭看著梁博峻和梁家慧,淚水卻如河水決堤了般流淌。她心疼梁家誌的身體,雖然能夠得到最好的醫治,可是並不能阻擋身體出現的並發狀況,同時也不能減少一家人一絲一毫地負擔。在這個時候,梁家慧緊緊地握住了馮愛玲的手,輕聲地說著“博峻都問過醫生了,既然醫生都說了沒事,我們也不用那麼急著回家。我們就聽醫生的安排,在這邊把身體調理好些了,再一起回家。”由於發現了梁博峻的言不由衷,也實在不想馮愛玲在這個倒下,隻能說著使她都感到驚詫不已的謊言。
梁家誌慢慢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想在床上坐直身體,可以儘量把身體靠到床背上,給大家多些可以坐下的空間。梁博峻看到他挪動身體,還是急忙走到了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護著他,讓他靠在了緊貼著床頭的枕頭上。梁家誌靠在枕頭上,又閉起眼睛裝作休息,同時靜靜地尋思著“我們這麼遠的來一趟,也不能把傷悲留在外麵吧!”非常感激親人的相陪,卻沒有任何可以寬慰他們的話語。
梁博峻注視著梁家誌的神情變化,想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輕聲地說著“小叔,醫生說您可以吃點東西,您如果覺得餓了,就告訴我一聲。”轉頭看向了吳承東,示意他陪著梁家誌。隨後,他再看到馮愛玲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下來了,還是走到了梁家慧的跟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走出了病房。
他輕輕地關好了病房的門,和梁家慧走到了連體座椅跟前,看到梁家慧會意地坐到了座椅上,才慢慢地坐到了她的身旁。梁博峻看著經過走廊的醫生,看到他們走到了遠處,才話音低沉地說著“姑姑,接下來,我們還是得做好心理準備!”無法控製壓抑的情緒,卻還是強忍住了想大聲呼喊的衝動。梁家慧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梁博峻,喃喃自語著“難道我聽錯了麼?”即使早就不相信還有什麼好的醫療措施,可此時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讓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急切地問著“博峻,醫生說的到底是什麼結果?”抬頭看著走近的吳承東,也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吳承東撫摸著她的手,想讓她安靜下來,話音輕柔地說著“其實結果你早就知道了,隻是你一直不願相信罷了。如今三哥的病情已經得到了確診,我們不應再將悲傷表露在外,讓大家都寢食難安了。每個人的心情都沉重,如果我們其中的一個人能夠保持平靜,我們那家的狀態就會再好不過,不是麼?當然,我們也不能欺騙我們的感受,到了現在若能有奇跡出現,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博峻既然告訴你了,結果已然擺在我們眼前了,我們就不能再難為孩子跟著我們傷心難過了。”擁了擁梁家慧顫抖的肩頭,眼中的淚水也隨即流了出來。他輕輕地拍著梁家慧的手,直到梁家慧鬆開了他的胳膊,才默默地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梁家慧心疼地從座椅上挪動著身體,半蹲在了地上,雙手扶著吳承東的雙膝,輕聲地說著“老公,這可怎麼辦呢?”也再一次地向著命運發著問,輕聲地念叨著“我們究竟要怎樣做,上天才能將這些不幸的事統統給我們帶走呢?”梁家慧的心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疼痛難忍,終於忍不住地發出了沉悶地哭聲。
這時,馮愛玲從醫療室走了出來,眼神黯淡無光地看著覺得昏暗地走廊,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她慢步地走到了他們的跟前,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詢問著“博峻,結果出來了吧?”她的聲音顫抖著,感到四處充滿了不安與恐懼。梁家慧慌忙擦乾了眼淚,踉蹌地起身看著她,嘴唇微微地顫動,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馮愛玲看著行事沉穩冷靜的梁家慧,看到她的眼淚竟然如洪水般洶湧而下,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話音輕柔地說著“家慧,你還記得我說的話麼?我認識家誌以後,我和上天許過願,我要和家誌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他生病以後,我也天天在請求上天開恩,不管是我們中的哪個做錯了事情,還請上天就看在我們相愛的份上,給我們一尕尕地希望。”到了此時,對所有地期望即使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卻還是和其他的家人一樣,堅信著梁家誌能夠堅強地活下去,以與他們同等的信念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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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愛玲在梁博峻的攙扶下,扽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大家都沒再說話,擔心會激起她更多地情緒,不能理智地麵對接下來的問題。接下來的時間,馮愛玲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靜靜地坐著,被一種偌大地悲痛緊緊地圈箍住了。梁家慧被驚恐地一幕嚇住了,心疼地看著馮愛玲,也輕聲地說著“博峻,你去喊一下大夫……”擔心馮愛玲情緒過於激動,會有個什麼好歹,也覺得此時此刻還是隻有醫生最值得信賴。
梁博峻急忙跑去找到了醫生,和醫生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並且在醫生領悟了他的意思以後,和梁博峻快步地來到了剛才的地方。醫生話音柔和地說著“你叫什麼名字?你可以告訴我,你多大了,到這裡是來做什麼的麼?”抬手握住了馮愛玲無力地手腕,為她把了一下脈。馮愛玲話音有些急切地說著“大夫,我的老公還在病房裡受病痛的煎熬,您不能在我這裡耽誤時間。”當從一陣恍惚中走出來以後,輕聲地說著“博峻,我怎麼了?”看了看麵前的幾個人,又說著“走吧,我們去病房吧!”硬撐著堅硬地座椅,搖晃著站了起來。
梁博峻扶住了她,輕聲地說著“我去陪小叔,您陪姑姑坐一會吧!”扶著馮愛玲再坐到了座椅上以後,又和醫生說著“大夫,您看她沒事吧?”邁步往病房走著,生怕說的話被馮愛玲聽到了。醫生和他慢慢地走著,說著“你們多陪陪她,儘量不要讓她再受刺激了。她的情緒太激動,脈搏跳動得紊亂,讓她多休息一會,也多補充點營養。如果她再有情緒激動,你還是及時找醫生幫忙。”和梁博峻握了握手,也走過了梁家誌住的那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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