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過了今晚就好了。”白夜看起來好了一些,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道。
有一句話他沒說,他的傷城裡的郎中治不了,白須老者那一掌不僅摧毀了他體內一半的生機,殘存的力量更如蚹骨之蛆,在他五臟六腑遊走。
這樣的傷若是換作常人早就死了,也隻有像他這樣,從小被王化打熬根骨的能扛住留口氣。
距離上一次使用棺禁才幾日,不過他顧不了那麼多了,生死存亡之際,還管他什麼詛咒不詛咒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以後修道有成,或許有解決的辦法。
而這絕對不是他現在的身份處境之下該考慮的事情,即使強大如他的體質,在聖人一掌之下也有殞命的可能。
體內那一股聖人力量不除,他無法心安,況且身處亂世,人命賤如草芥,稍有不慎就是暴屍荒野,連屍骨都不剩。
白夜安慰小丫頭一番,然後閉目養神,恢複體力,準備再一次使用棺禁。
“咦?怎麼回事?”
他發現那一股聖人力量遊走到眉心的時候突然變弱了不少,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如此反複幾遍,那股令他心裡不安的力量竟幾乎完全消失,隻剩下一縷刺激著他的五臟六腑。
如同興奮劑一樣,加快了新陳代謝速度,他的體表流出烏黑的液體,同時伴隨著一股惡心的腐肉味。
“莫非這是師父說過的洗筋伐髓?”
他不敢再待在原地,太臭了,影響形象,幸好體力恢複了大半,趁著小丫頭昏昏欲睡,溜到江邊上搓洗了一頓。
回來的時候小丫頭已經不知不覺靠著石壁睡著了,白夜沒有吵醒她,在天牢的日子小丫頭就沒睡踏實過。
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她,白夜心裡有些愧疚感。
走到江邊伸展腰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輕飄飄的,一陣江風拂麵,通體舒泰。
“下一步,到北涼城找徐王!”
心裡有了計較,豁然開朗,這段時間的壓抑一掃而光,似乎一條光明大道就在眼前。
元神中的詛咒印記消失不見了!
噠噠噠……噠噠噠!
入夜,忽地一陣喊殺聲、刀兵聲響起,白夜驚醒,隱隱約約看到江對岸一陣廝殺的兩方,被追殺的一方僅剩二十幾人,邊戰邊走。
白夜立即躲進草叢裡,示意被驚醒的小丫頭噤聲,兩人縮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廝殺了兩個時辰,從深夜到淩晨,最後刀兵聲漸漸消失。
透過縫隙白夜看到了震撼的一幕江邊,一個魁梧青年孤身對峙十萬大軍,雖已染血,氣喘如牛,氣勢卻不落下風!
他左手握著一杆長戟,右臂抱著一個女子,女子已經沒有氣息,腹部插著一柄短匕。
他的眼瞳中無悲無喜,戰意盎然。
背後,綁的是迎風招展的楚字戰旗!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興至心頭,不禁感歎,想他少年得誌,氣蓋八荒,以“霸王”自詡。
如今窮途末路,回天無力,心中一陣恍惚。
俯身把這個伴隨自己征戰天下的女人放下,他終是放手了,虎眸中難得升起一絲柔情。
下一刻,他轉身,眸中隻剩冷漠和戰意,緊握著兵器――天龍破城戟!
“劉季,今日既分勝負,也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