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商城已開放。”】
剛剛到達觀影廳,首先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通知。
不止有一個人下意識地打開了聊天群,並不意外地在頁麵頂端看到了【積分商城】這一欄。裡麵被置頂的是三條之前已經發布過的信息
使用5積分,可指定一次觀影世界。
使用10積分,可指定特定世界的特定片段進行觀影。
使用50積分,可進入以某一世界的某個悲劇為原型建立的副本。
點開每一個條目的詳情,可以看到裡麵的詳細解釋。
使用5積分指定世界可觀影某個世界的故事,但無法指定“觀看哪個階段”的故事。
使用10積分指定片段可通過設定關鍵詞,指定某個世界後、觀影固定主題的故事。
使用50積分通關副本通關副本後,可根據副本完成度獲得獎勵。獎勵包括從副本中帶出來的力量和物品;“世界本身”的報酬;副本中人物的感謝。相應的,副本的世界可根據副本完成度適當獲得現實修正力,取得死者複活等‘改變悲劇’的力量。
另外還有一條……類似“備注”的東西。
跨世界交流、交易、約戰、舉行儀式等服務。支付對應積分即可。
“總結一下就是,有積分就什麼都能買到呢。”江戶川亂步熟門熟路地去翻房間側麵的櫃子——那個櫃子變得大了一些,應該意味著能的東西也變多了。他試了幾次,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拿了一包很能消磨時間的堅果組合回到了座位上。
“坐下來慢慢看吧。”他好心提醒道,“之後的觀影隻會越來越長哦。”
畢竟誰都不喜歡被造謠,故事越長、越完整、越真實,才能讓被觀影的世界心甘情願地給出“看起來像是白給題”的題目、並允許這個觀影廳的主人利用他們的故事收割情緒的力量嘛。
【“下一個世界觀影開始。功能性世界《文豪野犬》,觀影內容為過去的故事《太宰治與黑之時代》。積分獲取方式回答問題。能量導向已固定。觀影開始。”】
“……哎呀……”
太宰治的神色一下子冷淡起來。
這一句係統通知展現出了很多變動。
根據觀影廳中的通知,觀影的世界產生了變化,能量的指向也發生了改變。
而最重要的,獲取積分的“角色”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固定的幾個世界能通過回答問題獲得積分了,這一次根本就沒限定回答問題的世界。
——而對他來說,令人討厭的還不止這一點。
江戶川亂步歪了歪頭。
“呃……節哀……?”
他的語氣裡也有些迷茫,顯然不知道這麼說合不合適——他確實很聰明,但涉及到這種人情往來的問題,他就實在把不準了。
太宰治沒吭聲。
沒辦法,之前那位「旅行者」提出了“是否會觀影自己的所有旅程”這個問題,觀影廳哪怕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信息傳播」的問題,也沒說“可以不看”;藤丸立香堂堂救世主,想要屏蔽奧爾加瑪麗淒慘而毫無尊嚴的死亡都遭到了拒絕,觀影廳必然不會對區區一個太宰治特彆對待。
但要把「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剖開給彆人看……
現在也隻能用“可能有複活的機會”這一點來安慰自己了。
【男人走進酒吧。
——這是個看著……有點頹廢的男人。發暗的酒紅色頭發,理不乾淨的胡茬,淺色的風衣,看著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
其實仔細觀察能發現,他絕對沒有很老——怎麼說大概也隻是二十多歲的年齡。但他的打扮、他的神色、他的眼神,看上去就會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更年長。
男人走下樓梯,來到位於地下的酒吧裡。這是一家裝飾十分複古的店,店麵營造出一種時間在這裡停止流動的氛圍。
太宰治已經坐在了吧台前麵。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人倒是很精神,臉上身上卻都能明顯看到纏著繃帶,隻露出一隻鳶色的眼睛,臉蛋還有點圓圓的,看上去遠比男人年少——完全是個還未成年的年輕人。
但他身周的氣勢,比男人可怕多了。
他給人的,是如同行於無光的夜裡,一腳踩進沼澤中、連呼救聲也被黑暗吞沒的恐懼感。
太宰治沒有喝點來的酒,隻是一言不發地觀望著。然而在看到男人進門時,他的神色卻明顯高興起來。
“呀,織田作。”太宰治笑著打招呼。
男人——織田作之助揮了揮手,之後在太宰身旁的位置坐下了。
調酒師熟門熟路地倒了特定種類的酒,又將酒杯送到他麵前——隻從這個簡單的舉動就能意識到,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他們第一次來,這種酒也肯定不是第一次點了。
“你在做什麼?”織田作之助問。
“在思考啊,思考一些既哲學又形而上的東西。”
“是什麼呢?”
太宰治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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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事情都是比起失敗、成功要來得困難。沒錯吧?”
“對。”織田作之助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應該立誌自殺,而是要把自殺未遂當做目標!雖然想成功地自殺很困難,但自殺未遂失敗卻相對要容易!是這樣吧?”
說著這樣可怕的話題的少年,看起來十分愉快。本應承擔指導少年人這一職責的青年卻沒有發表任何看法,而是順著太宰治的話回答,“確實如此。”
“果然是這樣!那趕緊來試試看吧。老板,點一杯洗滌劑。”
“沒有。”櫃台深處上年紀的調酒師擦著杯子回答道。
“那給我調一杯基酒是洗滌劑的雞尾酒!”
“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啊。”織田作之助看著十分老實坦誠地點點頭。】
哦!是新的世界,新的觀影!
是之前在答題環節裡經常出現的《文豪野犬》的世界啊。我還真的有點好奇,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特殊性呢。
這……怎麼……開頭就要自儘?
好像是認真的在說“想自殺卻死不掉”的話題……?不是,這到底什麼情況?
聊天群裡的人在震驚“竟然有人總想著自殺”的事,但對這個包廂裡的人來說,真正值得驚訝的反而是另一點。
“……這家夥當年也能露出那種表情啊。”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中島敦在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太宰治,因為他的表情確實有點過於可怕了。
【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問出的問題顯得非常日常,“你會思考這麼哲學的事情,莫非是工作上失手了嗎?”
“沒錯,就是這樣啊。而且失敗得一塌糊塗。”
太宰治不滿地說。他難得露出噘嘴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和任何一個在為社團、為朋友、為學習煩惱的小孩子一模一樣。
然而他說出的話語卻十分可怕——是坑掉一個對港黑的走私渠道伸手的組織時,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事情,並且抱怨著
“托他們的福這次又沒能死掉,真是好無聊啊。”
他抱怨著收尾、盤問、報複的事情,讓織田作之助微微出神。
這人做事時,似乎是與失敗無緣的。織田作之助想。
在港黑裡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作為太宰的敵人,最大的不幸就在於,他的敵人是太宰”。
太宰治這個人,被很多人當作「為了成為黑手黨而生」的男人。以如此年少之身成為了港黑的乾部,不知內情的人一定會當成笑話吧。
然而隻要看過太宰所立下的豐功偉業的——那充斥著黑暗與鮮血的列表——隻怕連黑手黨內部的人都會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