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看到來人,平靜的雙眸露出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來人一襲淡雅的長衫,姿容秀美,輪廓分明,雙眸明亮而清澈,身形修長卻不單薄,猶如濁世中的清流。
他麵容含笑,“好久不見,萱兒。”
淩萱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唇間輕顫,許久才說出話來。
“蘇卓,是你嗎?”她小心翼翼說著,目光無法從眼前人身上挪開一寸。
蘇卓微微點頭,“是我。”
聽到他的回應,淩萱確信自己沒有做夢。
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人此時正真實的站在自己麵前,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思緒回到兩人初見的時候,在掖庭病重時父親帶她去太醫院求醫未果,最後是個小藥童不忍心悄悄伸出援手救了自己。
那時她昏迷後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不是父親,而是守在床邊照顧自己的蘇卓。
他每日會抽空來診脈,兩人也漸漸熟悉起來,父親忙得腳不沾地,與她相處最多的人便是蘇卓。
那些年裡,他會給她說太醫院的趣事,還有被太醫打罵的委屈。
每到這時候,淩萱就會將自己的甜點分給他吃,那是宮裡娘娘賞賜給父親,父親帶回來給她的。
其實蘇卓那時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對這些東西同樣沒有什麼抵抗力,兩人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躲在屋子裡偷偷吃著糕點。
後來父親權力越來越大,念及蘇卓的恩情,他會去太醫院替他撐腰,蘇卓的日子好過了許多,至少淩萱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手臂上已經不會再有青紫的傷痕。
原以為兩人會這樣在宮中相伴長大,幾年後的某天,蘇卓卻告訴她自己要離宮了,他說在宮中沒有出頭之日,他也不好總仰仗著他們父女二人,所以想去外麵闖闖。
那時淩萱穿越的記憶也在慢慢以碎片化的形式出現,儘管不舍但還是沒有挽留。
這些年兩人偶爾還有些書信交流,但蘇卓一直以來漂泊不定,淩萱也很難得知他的情況,不知他有沒有娶妻,更不知他會不會回到京城。
幾年的相處,讓蘇卓在淩萱的心裡留下了不可替代的位置,以至於她後來找的那些男子,每一個身上都能找到蘇卓的影子。
“這麼久不見,你成大姑娘了。”蘇卓還像小時候那般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也是。”淩萱笨拙的開口,她的身高隻到蘇卓的肩膀處,說話時還得稍稍仰著頭才行。
“先坐吧。”
兩人坐下後,誰也沒有先開口,淩萱看著蘇卓,和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感覺喉嚨脹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那裡。
鼻尖泛酸,一股溫熱的濕意氤氳了她的眼眶。
蘇卓可以說是貫穿她迄今為止人生中的一抹溫暖的太陽,他陪著她度過了在宮中最難過的幾年時光。
她隻要一哭,蘇卓便想儘各種辦法分散她的注意力,逗笑她。
蘇卓看到淩萱這樣樣子,心疼地歎口氣,伸手將她滑落在臉上的淚抹去。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