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些日子,淩萱向父親提出想去試試自己謀生。
起初淩謙對此並不讚同,他認為女兒一直在宮中出生長大,對這個世道不太了解。
再加上之前差點被拐賣的事情讓他仍心有餘悸,哪裡肯放心女兒自己在外闖蕩。
淩萱也有她自己的理由,一直靠著父親的庇護生存,哪裡能長久呢。
淩謙也想過這樣的問題,他遲早會先一步離開女兒,總得給她留條後路。
手下的人曾建議讓他收個養子,亦或者早早給淩萱相看個好人家。
即便到時他不在了,淩萱也能有人撐腰,好過他不在了,她孤身一人受儘欺辱。
可今日女兒讓他知道,那些建議她未必同意。
淩萱骨子裡和他是一樣的,不願成為始終隻能依附彆人的菟絲花,他們父女在這世上除了彼此,可以說並沒有能完全信得過的其他人。
“那便給你些時間,爹便不再插手了。”他還是妥協了。
那日後淩萱從家中離開,獨自租了個小院子。
她現下最擅長的便是做點心之類了,也多虧了在宮中時常給雲成公主做而沒有生疏。
她興致勃勃做了許多,然而第一天時光顧的人卻寥寥無幾。
後來她再次營業時便瞧著周邊的攤販,其中也不乏有女子拋頭露麵的,不過總體下來生意都不怎麼好。
儘管她們費力吆喝,但來往那些百姓駐足的很少。
淩萱見狀才發現原來這個時代女子謀生比她預料中的困難得多。
這些都還不算最難的,最難的是因為她們是女子,總是會被人有意無意地刁難,甚至有人對著她們說些露骨的話。
而為了生存,她們也不得不賠笑應付過去,就為了自己的貨物能售賣出去。
某日深夜,淩萱剛睡下不久便發現有賊人潛入她的小院。
待她發現與對方打鬥時,周邊鄰居被這動靜吵醒,紛紛跑到她小院將賊人製服。
當他們看清賊人是路口賣豬肉的金寶時又將矛頭指向淩萱。
稱她一個小姑娘獨自居住在這裡,不就是為了勾引男人嗎,自己不知檢點還指責旁人。
淩萱冷笑,就因為金寶家有些小錢,不時將那些賣剩的肉送給他們,他們便眼睜睜說瞎話。
待人群散去後,唯一沒有指責她的鄰居站在那裡。
淩萱認得她,一家四口就靠她替人漿洗衣服為生,她那個不成氣的丈夫每每酗酒後便會毆打辱罵她。
“你也覺得我不知檢點?”
女子搖頭,她的小女兒躲在她身後,“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淩萱有些意外,竟還有人看得明白。
隨後她瞧見她女兒,明明隻是個八歲的孩子,眼中卻沒有孩子的天真,全是滿滿的怯弱。
從那以後,淩萱同這對母女倒是走得近了起來,她時常將自己做好的糕點分了些給她們。
“這是給你吃的。”淩萱對小姑娘說著。
那家男子重男輕女得嚴重,不過好在那女孩的母親還算對她好的。
淩萱對這家人極其照顧的事很快傳遍整個小巷,眾人都說淩萱是看上了那家男人的皮囊才這麼討好他家的妻兒。
謠言說得多了,就連當事人都相信了,淩萱發現那家女主人對自己竟有了敵意,話裡話外都指責淩萱想搶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