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丟失了關於威廉的視野後，陰影聖女不由得心下微驚，因為威廉又一次徹底消失在了她的感知當中，仿佛剛才拐進小巷裡的並不是個大活人，而是一團並不存在的空氣似的。
對於一名暗殺者來說，這當然是種極度危險的情形，但出於對自身實力跟反應能力的自信，她還是快趕幾步追了進去。
……
不得不說的是，即使某位城主出於上輩子的習慣，對於公共衛生方麵相當在意，一度甚至派出【黑魘騎兵】滿城抓隨地大小便的人。
但對於“暗巷屎尿多”這種二十一世紀都沒完全解決的頑疾，對於識字率堪堪破了百分之七的破曉領來說，依舊是個相當難搞的問題。
而或許是太過專注於那個“看不見的男人”，陰影聖女雖全力探查著周圍的殺氣，隨時防備著可能到來的偷襲，但卻對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褐色軟泥狀物體缺乏防備，就在轉過牆角踏進小巷的瞬間，一腳下去直接踩了個結實。
被那種黏黏糊糊的腳感惡心到了，陰影聖女的臉頰微微動了動，隨即猛地向後退了半步，站在小巷的邊緣處向內裡望了過去。
此時，一名上半截麵孔被完全擋住的男人，正微低著頭站在小巷末端，離她的距離僅有十步不到。
令陰影聖女橘麵色愈發凝重的是，以她經過鍛煉的出色耳力，甚至能隱約聽清對方的心跳了，可在她的【精神感知】中，對麵這個男人還是像壓根兒不存在一樣，無論用精神力上上下下地掃過去多少次，依舊連一星半點兒的回饋都得不到。
見對方似乎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陰影聖女皺了皺眉後，便摟著依舊天旋地轉的小黑貓，主動對在小巷末端凹造型的威廉詢問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嗎？”
威廉聞言笑了笑，伸手向下拉了拉兜帽的上沿，聲線淡然地道：
“我是……”
“該死的騷娘們兒！”
一道歇斯底裡的暴喝從兩人頭上傳來，打斷了威廉的自述。
他有些錯愕地抬頭望去，發現聲音是從右上方第三層的窗戶裡傳出來的，似乎有一對男女正在屋裡廝打。
威廉這才發現，自己選的這條小巷剛好在商區跟居民區的分界線，陰影聖女左手邊是售賣馬車零件的鋪子，右手邊則是一排五層左右的石質小樓。
當初女妖精在修繕城牆的時候，掘改河道必須占掉一部分外城居民的屋子，因為考慮到那些“自建木板房”本來就是火災之源，自己索性直接搞了把棚改，將他們全數遷進了統一蓋好的“樣板房”裡，而這些人也就成為了破曉領的第一批“拆遷戶”。
然而這些“拆遷戶”們，雖然很開心能離開原本搖搖欲墜的危房，不過大概是寬敞的“獨門小院兒”住慣了，其中大部分人的生活習慣實在不怎麼好，完全沒有什麼“鄰裡意識”。
即使被客串城管的【黑魘騎兵】們罰了好多次，也隻勉強學會了不從窗戶往街上潑糞水，公德心之類的東西依舊無從談起。
而三樓那對正在廝打的男女，無疑正是其中典型。
兩人撕巴一陣後男人退到了窗邊，女人則開始拿著手邊的一切東西，瘋狂地朝他扔了過來，大量散碎的雜物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狗男人！老娘懷孕那麼辛苦，就因為孩子不是你的，你居然敢罵我？”
伴隨著一道又尖又厲的呼喝聲，揉成團的布裙裹著半塊沒吃完的肉排飛出窗外，朝著對麵的陰影聖女砸了過去。
“……”
牛啵依啊，不管是敢砸陰影聖女的膽子，還是思想開放的程度，你都是這個啊！
而就在威廉為女人的牛啵伊邏輯豎大拇指時，男人的怒吼聲也響了起來。
“你這個臭娘們兒！罵你兩句怎麼了？我還要打你呢！”
“你憑什麼打我？”
女人似乎怒了，尖聲叫喊道：
“全都是你同意的啊！當初點頭的是你，現在你怎麼又反悔了？”
“……”
臥槽？居然是同意過的？
還沒等威廉一句牛牪犇逼出口，男人似乎也怒了，大聲地對屋裡吼道：
“我之前是同意大家一起找找刺激，但我也沒同意你給人家生孩子啊！”
“你混蛋！去死吧！”
伴隨著一道道粗野的喝罵和指責，大量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天而降，其中甚至還有燃著的燭台跟已經喝了半瓶的麥酒。
可能是因為窗子開得更靠巷子口一些，大部分亂七八糟的物什都被扔到了陰影聖女那邊，尤其是那架帶著鐵鏽的燭台，燃著的焰苗乾脆直接奔著她的臉砸了下去。
無語地擋開了一堆從天而降的雜物後，陰影聖女主動退出了小巷，並朝著威廉比了個手勢，示意希望能夠換個安靜些的地方再談。
雖然很想再聽兩句上邊兒的八卦，但眼下正事兒要緊，威廉隻得遺憾地點了點頭，準備離開這座小巷。
然而就在這時，窗口的男人猛一閃身，一團巴掌大的黑色東西砸在了窗框上，飛行軌跡發生了不小的改變，沒有掉到巷子口，反而朝著威廉砸了過來。
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這東西後，威廉掂了掂這枚【裝滿銅卡珀的錢包】，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該死瘋婆娘！那是我昨天才拿的薪水！那麼多錢你也扔？”
“錢怎麼了？我連你都要扔！”
發現男人將頭探出了窗外想要找錢，屋裡的女人大概是氣得狠了，居然直接朝窗口撲了過來，想要直接把他撞出去。
男人情急之下一個閃身躲了過去，但後怕和驚怒齊齊湧上心頭，竟趁女人失去平衡的功夫，直接把她掀出了窗外。
“瘋婆娘！去死吧你！”
就在女人尖叫著頭朝下跌落時，威廉剛剛好走到了小巷口，雖然他壓根兒不想管這種事，但也不願眼睜睜看著出人命，便伸手撈了一把。
不得不說的是，這位作風異常豪放的女士，顏值倒還挺不錯的，即使素顏都能有個六七十分，身前一對渾圓更是勝過某富婆十倍不止，成熟飽滿的弧度足以讓卡麗娜羨慕致死。
驚魂未定的女人手軟腳軟地倚在了威廉懷裡，狠狠喘了兩口後方才仰頭看了過去，剛好透過兜帽看清了威廉的全臉，隨即便“嚶”的一聲滿臉潮紅地暈了過去。
可她的人雖然暈了，但兩隻手卻仍舊死死地抓著威廉的衣服，擺明了就沒準備撒手。
“……”
無語地扔掉了這個“天降之物”後，威廉眯眼看向了小巷外，發現陰影聖女正滿臉無奈地側過身體，避開了一匹因為受驚而突然失控的馱馬。
唔……看來這位是個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