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用濕巾一下一下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轉眼濕巾已經用了五張,雙手早已乾淨,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夠。
還是不乾淨。
她將生鏽的長釘插入李政民左眼的情形在她腦子裡不受控的不斷循環。
她當時頭腦冷靜,動作利落毫不留情,未猶豫分毫,剛折斷了她一根手指未把她當做威脅的李政民就這麼被她戳瞎了左眼。
紅色的血液裡好像還有黏膩的液體,流滿了她的雙手。
當時,她不怕死,也不是在求生,她就是不想李政民好過,她要他所圖所願全數化為泡影,走投無路,悲慘無望。
她想過他會死,他真的死了,如果她沒有戳瞎他的眼睛,如果她沒有搶奪他的槍,也許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她的手上沾了她父親的血,現下,又沾了她母親的血,因為她的毫不退讓和偏激絕情,明明她可以退一步。
她心中無比焦躁,想親手把自己的胸口破開。
她不後悔,也不會改變,誰都不可以欺負她,誰都不可以!
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現在的情緒。
她的手好臟,還有……
雙手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夏晴翻湧的思緒斷了弦一般戛然而止。
夏晴蹙眉看著夏承儼,忍耐讓她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她強忍著暴躁。
“我來給你擦。”夏承儼輕聲說。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
“晴晴。”夏承儼知道不能再任由她這麼下去。
夏晴抿唇,強迫自己一動不動。
夏承儼拿走她手上用過的濕巾,又拿了一張新的濕巾,低頭認真給她擦拭雙手,動作輕柔,像她一樣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
夏晴盯著男人的動作,渾身僵硬,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胸口的劇烈起伏慢慢平息,人逐漸從失控的邊緣被拉了回來。
……
倚在床上抽煙的江廷看了眼手機,讓床上的女人離開。
女人柔弱無骨的湊近索吻,江廷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女人動作一僵,赤身下床快速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好,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江廷接起電話,眉頭漸漸皺起。
酒店門口,江嬌涵麻木的站在門外,眼睛無神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江廷走到她身前站了好一會她才注意到。
她對著江廷扯了扯嘴角,又想起她現在不需要笑。
“小廷,抱歉,又要麻煩你。”
江廷完全不給麵子“知道麻煩我,你還求什麼爺爺?你明明知道我在港城,你隻要求了爺爺,你們母女倆那點破事就得我來處理,現在裝什麼?”
江嬌涵被江廷一個小輩懟的臉色漲紅。
“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馨馨現在在去往南亞的船上,晚找到她一分鐘她就多一分危險,我不得不求你爺爺,不得不麻煩到你,真的對不起。”
“她是活該,又蠢又毒。你也一樣,仗著愚蠢,惡事一件沒少做,做完了以後裝無辜扮可憐全是不得已,你們母女倆一樣惡心又活該!”
江嬌涵不敢反駁,甚至不敢對江廷的刻薄無禮表現絲毫不滿,是她欠江廷的。
可是見江廷不急不忙,江嬌涵實在擔心江馨,小心道“我們現在是去找夏晴吧?”
“找她有什麼用,她連你的話都不聽,難道還會聽我的?至於夏承儼,你們動夏晴就是在打夏家的臉,他沒把你一起送上船已經是給江家麵子了。”
“那怎麼辦?”
江廷說“我已經找了幾艘船讓它們追一追趕一趕,沒準能追上江馨坐的那艘。”
江嬌涵明白江廷這是不打算認真營救江馨了,急道“小廷,你爺爺也很擔心馨馨,他說了你一定會把馨馨帶回來的,姑姑知道你聽你爺爺的話,也知道你的本事,你彆故意嚇我,隻要你帶馨馨回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