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滿臉寒霜，又盯著水無缺看了良久，才轉過頭去……然後，又開始手托下巴足戲水，雙眼呆望滿湖花草。
仿佛剛才她對鳳霓裳的仇恨，已經告一段落。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她已麻木，已經絕望，不再作那無用功。
就像水無缺所猜想的那樣，她被囚禁在此處的時間的確沒有黑修羅久，但也有數萬年了。
黑修羅隻是個鬼魂，並不需要吃喝拉撒。
她不同，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數萬年吃著同樣的東西，看著同樣的景象，她還沒有發瘋，已是最大的幸運。
黑修羅因為一心想要重生複仇，數十萬年來求生欲強得可怕。
她不同……雖然她也想著報仇，但她的修為與鳳霓裳差得太遠，這種願望想想也就罷了，要實現太難太難。
她隻是一心想著逃離這個牢籠罷了。
當然，她對鳳霓裳仇恨並不比黑修羅少……任何一個女人被另一個女人關在一個牢籠裡數萬年，她的仇恨都會超出你的想象。
雖然，隨著漫長時間的流逝，這種仇恨已經變得麻木，變得虛幻，變得絕望。
她和黑修羅不同……黑修羅不知道鳳霓裳的任何消息。
她卻是知道不少的……因此，她的仇恨愈發變得難以捉摸和暴躁……源於對於逃離的渺茫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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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缺陡然間提起鳳霓裳的名字，她的仇恨就好像萬頃汪洋突然找到了泄口，差點讓她失去理智，直接將水無缺給殺了。
割成三百六十塊？
不，她還可做得更好，三萬六千塊她也能做得到！
好在，理智還是占據著主導……如果她還想一個人孤單寂寞地度過餘生，她就讓仇恨支配著去那樣做。
顯然，她是不想的。
孤單，寂寞——尤其是數萬年來的孤單寂寞是無比可怕的……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得了。
她不是真正的人類，但她是女性……所以她也不能。
這個奇怪的人類練氣小修士，不同於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他不僅能修煉太陽元力，還能神奇且蹊蹺地進入到此地。
或許，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裡，他將會是自己的一個玩伴。
所以她不僅不會殺了他，還會儘可能地讓他活得更久。
至於利用他逃離此地……她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他現在才是一個小小的練氣九級小修士，但他修煉的可是太陽元力……那是一種自己都無法掌握學習的強大能力……和鳳霓裳那個惡女人同宗同源的強大神力。
而且，水無缺的修煉速度可謂驚人。
她曾親眼目睹，在進來之後的短短一兩年，他就已經從練氣七級晉升到練氣九級了。
或許假以時日，他能夠快速成長，成為自己逃離囚牢的唯一希望。
她是這樣希望的，但誰也比不上她對如今五鳳朝陽傘的現狀的了解。
那輪紅日在最近的萬年時間裡，因為沒了鳳霓裳的完全主控，損耗得十分厲害，已遠非往昔所比，它的能量頂多隻能支撐一個修士成長到元嬰。
雖然自己最近數百年，已想著法子從外麵吸引進來一些低級修士，給裡麵補充一些元氣，但效果十分有限。
由於五鳳朝陽傘本身的各種特殊的原因，也由於她的掌控能力有限，太高級的修士她不敢——也放不進來。
這些低級練氣修士的元力又對補充十分有限，也就聊勝於無吧。
所以，即使水無缺能夠修煉成為一個元嬰修士，想要帶著自己逃離此地，也是希望不大……五鳳朝陽傘對自己的禁錮，絕不是一個區區元嬰修士就能打破的。
所以，她對自己的希望實在是抱不上太大的奢望。
不過，水無缺也是自己數萬年來唯一的希望，她也絕不會就此放棄。
水無缺不知道他差一點因為一個女人的名字作死了自己，卻又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寂寞和希望……又幸運地和死神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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