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山居然自願把雲州的靈力之眼奉送出來,這讓李坤好不意外和激動!這可是他一直以來認為難度最大的一個目標,沒想到獲得竟然會如此輕鬆!
李坤忍不住眼圈一紅,再次深深向劉一山鞠了一躬,以示最誠摯的謝意。
劉一山靜靜地看著李坤,雖然臉上顯得頗為平靜,但浩瀚的眼眸中依然掩不住一絲不安,畢竟這豪賭太過沉重。雖然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決定,是事先得到宗主首肯的,但其他幾位掌教真人並不讚同,這其實是他和宗主一起頂住壓力冒險做出的決定。如果真的賭輸了,那後果——
劉一山不願意去想那可能會出現的可怕結果,既然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便不必瞻前顧後。劉一山終究還是有擔當的強者,他立刻就摒棄了那些顧慮,目光就此變得堅定起來。
劉一山深深地看著李坤,肅然道:“你現在可以放了霧影長老了吧?”
李坤頗為猶豫。
劉一山沉聲道:“李坤,本尊說了,本尊不會真的乾涉你替家人報仇,但今日不是你報仇的時候。”
劉一山的苦心,李坤自然是明白的,他很清楚,今日如果當著劉一山的麵殺了霧影長老,確實不合適。
事已至此,李坤隻得將內心的複仇欲望暫時放下,歎道:“也罷,晚輩就暫且先放過他便是。”
李坤說著,便散去結界,霧影長老就此恢複了自由,他用閃爍著鬼火般的眼神看著劉一山。
劉一山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歎道:“霧影長老,你不必誤會,我雲門宗並不是李坤的後盾,李坤取各州靈力之眼,我們也並不知道其中緣故。但我們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冒險相信他所為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毀了我們昆侖境修仙界。本尊承認,今日奉送雲州的靈力之眼,確實是一場豪賭。但本尊再次向你們鄭重聲明,這賭博隻是我雲州的靈力之眼。至於你們謫仙門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我們雲門宗絕不乾涉和參與。那是你們跟李坤之間的事。你請回去吧。”
霧影長老冷哼了一聲,卻什麼也沒有說。
李坤傲然道:“霧影老賊,我李坤今日看在劉真人的麵子上,暫且饒你一命,你趕緊回謫仙門準備,我很快就會前去。到時候,再一並跟你清算家仇這筆賬。”
霧影長老沒有理會李坤,反而狠狠地瞪了劉一山一樣,隨即化成一股黑煙,就此消失在原地,顯然是落荒而逃回謫仙門去了。
自劉一山到這醉仙酒樓,不過短短一個時辰,霧影長老落荒而逃,而劉一山又代表雲門宗直接把雲州的靈力之眼奉送給李坤。這對林燁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心裡反差。他原本以為是大援來了,誰曾想竟然是如此一個結局。
待霧影長老走後,林燁像突然蒼老了許多一般,神情萎靡,低頭看著地板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麵對此情此景,一旁的燕飛天自知再無待在這裡的必要,遂訕訕地向劉一山辭彆。
劉一山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李坤卻肅然對燕飛天說道:“燕掌教,我殺了貴派的掌門季辰星,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為何殺他了。”
燕飛天臉色異常難看,冷冷地說道:“我們技不如人,被你殺了也是沒法子的事。燕某不才,不能替掌門師兄報仇,實在慚愧。你如果要斬草除根,今日便殺了我就是,燕某絕不因貪生怕死而屈服於你。”
李坤不屑地一笑,說道:“你至今尚無可殺的劣跡,我何必殺你?我要跟你說的是,回去好好整頓七星派,千萬不要步季辰星的後塵,帶壞了門中弟子。我們昆侖境修仙界是一個大家庭,我們的未來和出路是昆侖境之外,而我們的危機也來自於昆侖境之外,我絕不容許我們‘家’裡出現內鬥,消耗自己。”
燕飛天不再說什麼,又禮節性地衝林燁抱拳一禮,隨即拂袖而去。
在燕飛天向劉一山辭彆時,林燁也漸漸回過神來,眼見燕飛天也走了,他竟而露出一絲苦笑,索性看著李坤,說道:“李坤,我濟州最為弱小,我林燁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要憑我濟州之力抵禦你,不過是螳臂當車。為了保全我濟州這薄弱的修煉根基,我自然不願搭上大家的性命跟你相搏。罷了,我濟州的靈力之眼就在那裡,你這就自己去取吧。”
李坤淡淡一笑,平靜地說道:“林前輩這不情不願的心裡,我李坤豈會不知?你放心吧,我原本就沒打算今日取你濟州的靈力之眼,而是去雲州路過此地罷了。”
劉一山忍不住詫異道:“李坤,你原本打算是去我雲門宗?”
李坤轉而看著劉一山,坦然回道:“是的。”
隨即又愧然道:“不瞞前輩,在晚輩原本的計劃中,是按照由弱到強的順序取各州的靈力之眼,雲門宗自然是放在最後的。可是,在取前麵五州的靈力之眼中,出現了晚輩不願意看見的傷亡。特彆是薛丁山老前輩的自裁,還有漠門道濟大師的自爆。都讓晚輩產生了深深的自責。就是那季辰星,雖然該殺,但如果不是晚輩所逼,他尚不至於有機會暗算青羊宮。所以,這依然是晚輩之過。”
劉一山聽李坤說到這裡,忍不住驚道:“原來薛丁山是自裁的?道濟也如此剛烈!”
李坤就此事不願意細說,繼續往下說道:“為此,晚輩痛定思痛,覺得這樣下去必然會出現更大的傷亡。所以不得不改變原計劃,索性直接去雲門宗。”
劉一山故意不解道:“你難道對我雲門宗有必勝的把握,自信不會出現傷亡嗎?”
李坤真誠地說道:“晚輩就算再強,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雲門宗。不過,晚輩相信宗主和各位掌教真人,一定有著非凡的見識,說不定能夠窺破晚輩的苦心,就此支持和成全了晚輩這‘萬惡’之行,也未可知。就此不但可以避免更多的傷亡,甚至帶動其他門派不再跟晚輩為敵,豈不是好?萬幸的是,果然不出晚輩所料,宗主和各位掌教真人真的如晚輩如願,相信了晚輩,也成全了晚輩。”
聽李坤這麼說,劉一山原本還有的一點擔心,竟而就此灰飛煙滅,不由含笑道:“原來你竟有如此良苦用心,委實難得。看來本尊和宗主沒有看錯你。”
“多謝!”
李坤再次向劉一山致謝,隨即又轉向林燁,誠懇道:“林前輩,這是我李坤的肺腑之言,您信也罷,不信也罷。不過,我已經說了,這次原本就不是來取你們濟州的靈力之眼的,況且,剛才我也答應了劉真人前輩。所以,請您放心,今日我不會取你們濟州的靈力之眼,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要把你們濟州的靈力之眼留到最後來取。到時候希望你會真心實意讓我來取。”
林燁眼神複雜地看著李坤,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卻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劉一山一眼。
李坤趁機說道:“林前輩,對於雲門宗的宗主,還有劉真人的見識和為人,想必你是不會有所懷疑的吧?”
對於李坤這個問題,林燁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隻得心悅誠服地說道:“這還用說?”
李坤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雲門宗的宗主和各位掌教真人都願意相信我李坤,為何您就不肯相信我呢?”
見李坤竟然用雲門宗的身份給林燁施壓,劉一山忙嚴肅地說道:“李坤,本尊剛才說了,我們雲門宗願意把靈力之眼奉送給你,那隻代表我們雲門宗自己,全然沒有想要帶頭給彆人施壓之意。林家主要何去何從,得全由他自己抉擇。”
李坤方知自己所言失當,忙歉然道:“前輩教訓的是,是晚輩孟浪了。”
李坤說著,忙又對林燁說道:“林前輩,不好意思,我絕無對你施壓之意,我還是那句話,濟州的靈力之眼,我會最後來取。”
林燁露出一絲苦澀笑意,淡然道:“那我林某就拭目以待,且看李少俠如何取得另外三州的靈力之眼。如果你真的順利取得其他幾個靈力之眼,到時候,我林某便自願獻出濟州的靈力之眼便是。”
李坤含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林燁又苦笑了一下,隨即對劉一山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招待劉真人了,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劉一山含笑道:“林家主不必客氣,你請自便,貧道如願在這裡見到李坤,也算是不虛此行,也要趕著回去複命了。”
林燁拱手一禮,辭彆了劉一山,落寂而去。
如此一來,房間之中,便留下劉一山、劉欣和李坤三人。
李坤注意到,劉欣正用欣喜的眼神看著自己,李坤自然也是欣喜無限,竟而忍不住衝他偷偷地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昔日少年時代的意氣。
劉一山自然也留意到了,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卻假裝不知,淡淡說道:“李坤,這就隨本尊去雲門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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