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鬼域魂族最為重要的日子,聖女競選大戰之日。整個鬼域都顯得異常的亢奮,就像迎接喜慶的節日一般。因為期待,對所有的族民來說,這都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鬼域聖山,聖女宮。
偌大的宮殿中,隻點了一支燭火。燭光發出的微弱光暈恍惚凝固了一般,散發不出去,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個朦朧的光團,在光暈與黑暗的交界處,靜靜地站立著一位白衣女子。該女子自然不是彆人,是這聖女宮的主人,魂族至高無上的聖女,南小蝶。
宮殿之中,有專門的聖女修煉堂,和裝飾豪奢的起居室。另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淨室,是專門供聖女在聖女之戰前夜齋戒沐浴用的。
沐浴齋戒,是聖女在聖女之戰前,必經的一道莊嚴儀式,由其原本所在的種族派出的,德高望重的老婦主持。這樣的老婦有個專門的稱謂,叫淨婆。因為淨婆身份的特殊,在魂族地位極高,一般聖女在她麵前也要畢恭畢敬,聽其擺布。
因為,據說,聖女進行沐浴齋戒儀式,可以得到已故聖女的魂靈庇護。對於聖女來說,是最為重要而神聖的事情。所以,淨婆說來是替聖女祈福的,聖女自然要尊重她。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儘管以前那個負責替她沐浴齋戒的淨婆並不為南小蝶所喜歡,但她依然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在儀式過程中,從未有過絲毫的抵觸和違拗。
然而,這次,南小蝶卻有些反常了。
按照慣例,南小蝶此時需要去淨室沐浴齋戒了。可此時,南小蝶遲遲不肯前往淨室進行這道早已習慣的儀式。
一位婢女站在宮殿門口,神情焦躁,急得在宮外團團轉,卻又不敢貿然進入宮殿,因為南小蝶明令她在外麵候著,不得她的招呼,不準進殿打擾她。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去多時,南小蝶依然沒有絲毫要動身的跡象,那婢女是真急了。因為誤了時辰,淨婆怪罪下來,她可擔當不起。
恰在此時,另外一位婢女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這位婢女就像見了救星一樣,連忙迎上去,一把抓住那位婢女的手臂,幾乎帶著哭音說道:“穆蘭姐姐,您來得正好,淨婆讓奴婢來傳聖駕去沐浴齋戒,可聖駕遲遲不肯去,都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再不去,淨婆怪罪下來,奴婢就沒命了。好姐姐,您一定要救救我,你跟聖駕多年,聖駕待你比我們都好,你一定能夠請動她的。”
婢女說著,生怕那位叫穆蘭的婢女不同意,竟而朝她跪了下去,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看上去甚是可憐。
穆蘭也是一臉的愁容,卻連忙把婢女拉起來,輕聲安撫道:“我正是為此事來的,你彆怕,我去就是。”
穆蘭說著,放開婢女,擺手讓她去了,這才小心翼翼地站到門口,朝裡麵看了一眼,卻不敢叫喚,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大著膽子跨了進去。
誰知,穆蘭剛跨進宮殿,便傳來南小蝶的怒斥聲。
“大膽奴婢,本駕有令,不得本駕的召喚,不可入殿,你是不想活了嗎?”
穆蘭嚇得連忙就地跪下,趴伏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奴婢穆蘭,違反了聖駕的嚴令,請聖駕賜罪。”
南小蝶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趴伏在地上索索發抖的婢女穆蘭,原本如寒霜的臉上,寒意漸消,竟而無聲地透了口氣,冷冷地說道:“你起來吧。本駕知道你是代人受過。看在你儘心服侍本駕多年的份上,本駕不忍治你的罪。”
穆蘭卻沒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隻是抬起頭來,看著南小蝶,怯意已消,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關切,真誠地說道:“奴婢命賤,死不足惜。可聖駕就不一樣了,聖駕尊貴無比。明日又到了那個日子,沐浴齋戒對於聖駕至關重要,萬萬不可草率,以免——”
誰知,不等穆蘭說完,南小蝶以一聲冷笑打斷了她,臉露不屑之色,說道:“你是說,如果本駕耽誤了齋戒儀式,會得罪這聖女宮的那些亡故的聖女魂靈,得不到她們的護佑,對吧?”
穆蘭看不見南小蝶的神情,但從她話語中明顯聽出了她的不屑之意,就此大吃一驚,忙惶然叫道:“聖駕。”
南小蝶又冷笑道:“她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成了冤魂,又豈能護佑彆人?真是好笑。本駕以前之所以齋戒,其實是可憐同情她們,以此緬懷她們而已。自己的命運需要把握在自己手中,豈能——”
誰知,不等南小蝶說完,外麵突然傳來一個霸氣的聲音——
“好一個‘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
南小蝶驚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老嫗手杵拐杖,像幽靈一般飄進宮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