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明白,金子鳴之所以提議把商大奶奶交給雲門宗,並不完全是為了替他家報仇,隻怕也是另有打算的。
不難猜想,如果把謫仙門暗中對付雲門宗的信息傳回雲門宗,不管雲門宗會怎麼處理,這事對於金子鳴來說,無疑都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裡,李坤主意已定。
見李坤遲遲不表態,金子鳴急了,忙又說道:“賢侄——”
李坤知道金子鳴想說什麼,忙先擺手止住他,不讓他說出來,卻冷冷地看著商大奶奶,故意問道:“你願意向雲門宗指證你的主子嗎?”
出乎李坤意料的是,商大奶奶竟然說道:“謫仙門不是我商家堡的主子。”
李坤疑惑道:“既然不是你的主子,你為何替他們賣命?”
商大奶奶平靜地說道:“老身跟他們不過是交易而已。不錯,老身確實有投靠謫仙門的打算,但是,他們有要求。老身沒能完成他們交付的任務,所以未能如願以償。”
李坤冷哼道:“如此說來,你是不願意指證他們了?”
一旁的金子鳴急了,不等商大奶奶回答李坤,忙說道:“商堡主,就算你跟謫仙門之間是交易關係,但是,這事畢竟是因謫仙門而起。現在,你們商家堡為此落得如此下場,而謫仙門卻像跟他們無關一樣,甚至都沒想過要庇護你們。難道你甘心嗎?一點都不怨恨他們嗎?”
商大奶奶悠悠歎了口氣,意氣蕭索地說道:“老身之前確實對他們有過怨恨,可是,既然事情已經如此,就算怨恨又有什麼用?對此,老身也想明白了,這世道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人與人之間,原本就是利益關係。老身之所以願意替謫仙門辦事,也是有所圖。這對老身來說,不過是一場賭博罷了,既然賭輸了,那麼,願賭服輸,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李坤冷哼了一聲,不無感慨地說道:“沒想到你還算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不過,你跟謫仙門都是我的仇人,我隻需知道這一點就行了。至於你指證不指證他們,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金子鳴不解地看著李坤,忙說道:“賢侄——”
李坤依然不容金子鳴往下說,忙打斷道:“金伯伯,您的意思小侄知道。站在您的立場,關心雲門宗和謫仙門之間的關係,固然是對的。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沒必要對雲門宗負責。”
金子鳴驚訝地看著李坤,說道:“可是,你父親畢竟是雲門宗的弟子。”
李坤竟而冷笑道:“是嗎?那雲門宗可曾真的把他當弟子?三年多了,我父母慘遭殺害,雲門宗可曾過問過?可曾想到要維護這個弟子?”
“這——”金子鳴被李坤問得不知如何回答。
李坤又是一聲冷笑,說道:“既然雲門宗不在乎我李家的生死,我又何必在乎它的利益?至於雲門宗和謫仙門之間的明爭暗鬥,那是他們自己的事。而我李家的仇,那是我自己的事,跟雲門宗無關。我不希望把我家的仇貢獻給雲門宗,讓他們另做文章。”
既然李坤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金子鳴隻好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既然賢侄已有成算,那我就不多事了。既然如此,賢侄打算如何處置這商老婆子?”
李坤不答應金子鳴的要求,對於商大奶奶來說無疑是好事。她雖然並無維護謫仙門之意,但是,如果真的被送去雲門宗,卷入雲門宗和謫仙門這兩個門派的爭奪之中,那她的遭遇定然會生不如死。
為此,商大奶奶在知悉李坤的心願後,心裡反而踏實了。不過,好端端的商家堡,終究斷送在了自己手中,她的心裡無疑是非常難受的。
此時,商大奶奶形同枯槁,臉色灰暗,暗淡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活氣,靜靜地等待著李坤對她的處決。
李坤看著金子鳴,堅定地說道:“自然是親手殺了她,替父母和李家村所有的無辜村民報仇。”
金子鳴雖然微露遺憾之色,卻也不好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李坤便轉向商大奶奶,冷冷地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商大奶奶平靜地說道:“老身無話可說。”
李坤淒然一笑,說道:“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商大奶奶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歎之色,依然平靜地說道:“人的命數自有天意,誰又能夠預知自己的將來呢?老身也不過是塵世中的一粒塵埃罷了,活著時能夠在空中飛揚一番,最終塵埃落地,還有何話好說?”
李坤冷笑道:“好一個塵埃飛揚!你把我父親挫骨揚飛,我也要把你挫骨揚飛,讓你再好好飛揚一番。”
商大奶奶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愧歎道:“老身把商家堡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委實愧對商家堡的列祖列宗。你能夠把我的骨灰散在這裡,讓老身的亡魂為之贖罪,倒也成全了老身。”
李坤咬牙切齒道:“你想得美。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的,我要把你帶去李家村,去告慰那裡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