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難得如此敞開心扉的聊天,一時間氣氛倒是融洽。
於始祖山脈的另一隅,那座曾見證令狐衝把酒言歡的亭中,此刻卻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緊張氛圍。
嶽不群身姿挺拔,雙手悠然背於身後,目光深邃的看著雲卷雲舒。
他的背影之下,靜默地站立著的正是華山棄徒。
嶽不群歎了口氣,有些失落的問道“衝兒,為師自認為對伱也算是仁至義儘,你就不能對為師說一句實話麼?”
令狐衝低著頭,神情中滿是艱難“對不起師父,我答應過那位前輩,絕不向外界透露他的姓名以及所學劍術。”
“哈”
嶽不群忍不住大笑一聲,回頭看著令狐衝連說了幾個“好”字。
接著便問道“那請令狐少俠說一說,你怎麼跟那些魔教妖人混跡在一起的?我華山與日月魔教仇深似海,你不是不知道啊!”
“師父,魔教也不是全是壞人啊!”令狐衝鼓起勇氣說道“您看曲前輩”
“住口!”
嶽不群大怒,直接喊停了令狐衝“你有當探花的弟子嗎?你有為一人退出江湖的底氣嗎?你有承擔他人因果的能力嗎?!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學人家做事?!”
令狐衝呆了呆,苦笑一聲說道“師父,江湖不應該是這樣的”
“怎麼?江湖是你令狐少俠定義的麼?”
嶽不群冷笑一聲說道“原來我還想著腆著一張老臉,重新接納你。現在看來,你還是離開的好。免得他日惹出更大的禍事,還連累我華山。”
“師父!”
“不要叫我師父,從今以後,你我師徒之情就此斷絕,也請令狐少俠莫要在外抹黑我華山。”嶽不群說完,轉身便離開了亭子。
這一刻,他是真的對這個大弟子失望了。
令狐衝一個人站在亭子裡,思緒紛飛如亂麻,他內心堅信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不禁對師父的教誨生出幾分認同的困惑。
下意識地解開腰間酒葫蘆的繩索,仰頭便是幾大口烈酒入喉,試圖以此驅散心頭的陰霾,卻反而在酒精的作用下,腳步踉蹌,不得不頹然坐倒在亭中的石凳上。
這時,藍鳳凰偷偷摸了過來,望見令狐衝那滿臉愁雲慘淡的模樣,便問道“令狐兄弟,跟你那勞什子的師父聊得怎麼樣了?”
“嗬”
令狐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夾雜著幾分無奈與淒涼,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妹子,我好像真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誒,大丈夫天當被、地當床,四海為家,豈不快哉?”藍鳳凰像往常一樣安慰著令狐衝,卻發現這套說辭好像沒辦法打動這位風流少俠。
藍鳳凰眼神一暗,知道這一次令狐衝是真傷心了,便柔聲道“令狐兄弟若不嫌棄,雲南五仙教永遠有你的房子。”
“多謝”令狐衝有些感動。
藍鳳凰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扭頭看去,發現任盈盈正站在不遠處。
“聖姑來了,你們聊,我去喂我的孩子們啦!你們聊。”說完,藍鳳凰便腳尖一點,身形迅速消失在兩人視線內。
任盈盈走了過來,在令狐衝身邊坐下,猶豫了一陣後,才說道“東方不敗曾經跟我提過,人生如舟行水上,應適時放下一些負擔,方可駛向彼岸,覓得世間絕妙之景致。”
“正如屈子所寫的那般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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