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永夜裡,那些超出自然極限的雪團砸下來,直至窒息感傳來。
隨後,在古道夕陽下,有一道走音沙啞的歌謠飄飄蕩蕩傳進腦海裡。
地下的鐵籠,四處是殘肢斷臂,濕鹹的血腥味爭先恐後傳入鼻腔,就連身體好像也被感染得粘稠。
然後那麻將館裡,有人正用吵鬨的嗓門說著家長裡短,接著場景像蠟燭一樣融化,那些麻木的人失去了原有的麵孔,用刀捅入對方的心臟。
那地方像是花園,又像記憶深處眷念過的母親懷抱。
場景紛雜,所有人都似曾相識。
夢境是記憶構建出的一出荒誕悲劇,總有人沉溺在其中,被意識的波浪拍到所有感知過的痛苦裡。
“我好像已經活了很久很久......”
一種類似卡殼的機械摩擦聲,將田雨的意識從黑暗中帶了回來。
那被血與灰粘連的雙眼,正在奮力睜開。
像是液體的東西,澆到了臉上。
田雨隻覺得身體不再是無法消退的的冷意,反而暖意融融。
終於,她睜開了一絲縫隙。
麵前可以看見的,是那蠢笨機器人的滾輪履帶。
“這是我做的機器人,它的身子像個裝貨的小車,有兩隻夾子一樣的機械臂,它能聽懂簡單的指令,常常幫我搬貨......”
看見這東西,田雨的意識逐漸從混沌裡抽離開,理智開始占據上風。
又是一瓶子被塞進了田雨的嘴裡,那些被倒出的液體一些順著嘴角滴落,一些入口便被吸收。
“停......”極度沙啞的嗓子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那機械臂頓時止住了動作。
田雨趴在地上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瀕死感已然消失,身體仍舊是虛弱的狀態,那條腿的傷口似乎是止住了血。
她想爬起來,卻始終虛弱。
“水。”田雨趴在地上,再度擠出一音節,她此時感覺自己快要渴死了。
橫在眼前帶著履帶的輪子轉動著離開。
不消片刻,它有些笨拙地再次滾了過來,那隻能滾動的輪子在下樓梯的顛簸中撞得貨箱裡的東西東倒西歪。
機械臂將一瓶瓶裝水取出,直接捏爆了瓶身。
田雨顧不得其他,直接低頭吮吸起地麵的水來。
往複之間,她嗓子終於能夠正常發聲。
“扶我起來。”
那機械臂夾住田雨的手將她拉起,她的上半身靠在了機器人的貨箱上。
爪子捏得田雨手臂有些生疼。
她能夠感覺體能在緩慢恢複,最開始那些灌進自己嘴裡的東西,應該就是回複藥水了。
這下,她也終於看清了周圍的場景。
她正在自己用來防止入侵的安全屋一層。
周圍還有些碎掉的瓶子殘渣,一看就知道是被機器人捏爆或者砸碎的。
它控製自己拔開回複藥水的塞子需要反複練習,因此弄破了不少藥水。
不過也正是這樣,那些藥水破開後淋在田雨身上,反而修補了她這具破破爛爛瀕死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