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旋身在床邊坐下,柳嬋抬手摸了摸一空的額頭,微微發熱,但不嚴重。
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一空皺起眉頭哼了哼,可是卻沒什麼力氣睜開眼睛。
柳嬋動手撥開他的眼皮,稍稍查看了下,隨後一把將他拽了起來。
被拽著坐起來,一空身體不聽話,晃了晃,然後便歪在了柳嬋的身上。
一手扶著他的頭讓他低下,另一手將他的後衣領拽下去,他的後頸有一塊烏黑的痕跡。
看著那痕跡,柳嬋豎起大拇指,然後貼上去,這正好是個大拇指的痕跡。
歎口氣,柳嬋將一空放下躺著,起身,卻不想門口處,一襲青色僧衣的人走了進來。
看見他,柳嬋無聲的歎口氣,“一空昨晚是被襲擊了。”
長修的眉微微皺起,隨後快步走過來。
柳嬋又回到床邊將一空拽起來,然後扶住他的頭讓長修看他的後頸,那塊烏黑的印記露了出來。
長修探手摸了摸,隨後看向柳嬋。
距離很近,那一刹那他們幾乎能看到對方的眼睛裡去。
“是被襲擊了,但是卻因為某些原因脫手了。”長修微微頜首,怪不得一空昨晚回來就懨懨的。他並非簡單的被嚇著了,而是被攻擊了。到底年紀小,不如成年人。
“沒錯。”柳嬋點點頭,否則一空的後頸不會隻有一個拇指印兒。
長修從柳嬋手裡接過一空,讓他躺下,隨後抓住他的手腕,修長的兩指搭在他脈搏間。
“他微微發燒,需要休息,還得喝一些藥才行。”被攻擊,又受了驚嚇,一空這兩天就得躺在床上了。
看著長修,柳嬋挑眉,“好吧,長修大師著人來照料他吧。”反正她是不會照顧人。
“放心吧,這裡人很多,不會放任一空不管的。”長修將一空的手放回被子裡,一邊看向他無聲的歎氣。
“既然如此,那麼就進行今天的任務吧。吃著長公主的,喝著長公主的,可是兩天了一點結果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站起身,柳嬋甩了甩手,隨後將一個瓷瓶拿出來。這瓷瓶很長,成年人中指那麼長。
遞給長修,柳嬋挑著眉尾看著他。
長修也起身,看了一眼那瓷瓶,隨後接過來,“血乃人之根本,拿在手裡,怪怪的。”
“怪什麼怪?快,告訴我怎麼能變成陰陽眼。”雙臂環胸,柳嬋幾分不耐煩,她都沒舍不得她的血,他磨嘰什麼。
淺褐色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隨後長修也將一個小小的瓷瓶拿出來,“將這個滴在眼睛裡,大概能維持一個時辰。”
接過來,柳嬋將瓶塞拔開看了看裡麵,清透的液體,看起來像水。
“這是什麼?你不會摻了毒藥了吧。”柳嬋將信將疑。
“不信算了。”長修將那裝了她血的瓷瓶收起來,隨後走出房間。
柳嬋哼了哼,拿著那瓷瓶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最後一狠心,仰起頭,分彆滴進兩個眼睛裡。
這液體好像就是水,滴進眼睛裡也沒什麼不適,柳嬋眨眨眼,幾秒過後就沒感覺了。
忍不住發出輕嗤,不會被長修這廝騙了吧?
最後看了一眼一空,柳嬋快步走出房間。
前廳那裡,長修吩咐了莊園裡的下人去抓藥煮藥照顧一空,這些下人很是聽從,沒有二話。
“吃早飯吧,之後去做事。”太陽又升高了些,再拖遝下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眯著眼睛,柳嬋那表情幾分惡狠狠,“長修,你是不是用水糊弄我呢?雖然我分辨不出這裡麵是什麼,可是,你若是敢騙我,就彆怪我心狠手辣。”說著,她抬起手,手成刀,從長修的眼前劃過。
長修的身體微微後傾,看著從自己眼前劃過的手,帶著風,其實她力氣不小,隻不過沒有內力做支撐。
“你看那是什麼?”說著,長修轉眼看向左側的房簷下。
皺眉,柳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禁眼皮一跳,“還真有!”
隻見房簷下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個穿著灰布衣的老頭靠在那兒。他的雙腳懸空,沒有踩在地上。而且,他身體有些透明。
“在看那個人。”長修又轉移視線,看向府中的一個小廝。
柳嬋立即看過去,隻見那小廝的身上散著淡淡的白光,就好像他身上有一麵鏡子,被陽光照射的反光。
“這是怎麼回事兒?”柳嬋不由得睜大眼睛,她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他應當是有喜事了。”長修淡淡道。
柳嬋隨後又看向彆處,在一個沒太陽的地方她又瞧見了一個鬼魂,一瞧就是沒死多久然後還有些發蒙。隻是現在太陽太大了,他不敢往外跑,隻能躲在那兒。
“大師,看來你真的沒賣假貨,這次信你了。”柳嬋彎起紅唇,對於眼下所見比較滿意。
“看見較嚇人的不要害怕,有些較難纏的也不要被他們發現你瞧見了他們,否則,很麻煩的。”長修的聲音很低,就好像是貼在她耳朵邊說出來的一樣。
柳嬋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後退一步,“長修大師,這水到底是什麼東西?”
“秘密。”長修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後舉步走進飯廳。
看著他的背影,在那僧衣下顯得幾分清瘦,但就是因為清瘦看起來才更出塵。若不是看見他用雙腳走路,還真會以為他在隨風飄。
切了一聲,柳嬋也快步走進飯廳,趁著這水還管用,要趕緊去做事。
然而,誠如長修所說,陰陽眼看見的並非美好,更多的是恐怖。
因為柳嬋暫時成了陰陽眼,所以便與長修一同前往將軍府。不進將軍府,但是這將軍府四周卻亡魂無數。
一些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缺胳膊缺腿兒又拿著自己腦袋的鬼魂躲在沒有太陽的地方遊蕩,每每忽然瞧見,柳嬋的眼皮就不禁一跳。
雖然她不怕這些東西,可是這猛然出現在視線當中,鐵打的心臟也得被嚇著。
拐進一個巷子,柳嬋一抬頭,就瞧見一張七孔流血的大臉出現在眼前。似乎也是忽然撞見了柳嬋,這鬼魂驚聲尖叫,然後一溜煙的跑開。
柳嬋睜大眼睛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臟都驟停了。
身邊,長修看著她,隨後轉身與她麵對麵,“嚇著了?”
深吸口氣,柳嬋眨眨眼,“平時這些鬼忽然碰見我也是這樣麼?”驚聲尖叫,好像恐怖嚇人的那個是她一樣。
長修微微頜首,“沒錯,他們碰見你都會嚇著,然後快速逃跑。”長修能看見,所以他知道情況。
冷哼一聲,柳嬋幾分不爽,“到底他們是鬼我是鬼?”
“所以,你不適合擁有一雙能窺見陰陽的眼睛。”長修緩緩搖頭,隨後舉步向前。
“這雙眼睛誰也不適合,長修大師是習慣了。”看向長修,柳嬋莫名的幾分同情,打小就瞧見這些東西,現在已經練就的刀槍不入了。
“的確習慣了,兒時很害怕,甚至希望戳瞎自己的眼睛。”長修淡然的承認。
柳嬋看著他,驀地道“長修大師,你驀一時說話聽起來陰氣森森。我想,你是真的有心魔。”向往俗塵的心魔。
長修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你在這兒等著不要靠近,我去問問。”前方一個牆角,幾個鬼魂在那兒,他們看起來也並非是不想離開有執念,反而像是特意在這兒享清閒。
柳嬋真不知道還有這種鬼,除卻有執念留在世上的,就是放下一切去投胎的,可是他們這算怎麼回事兒。
長修走過去了,他走路無聲,那青色的僧衣隨著他的行走而拂動,幾分翩然。
柳嬋看著他,隨後又看向那些鬼,她儘管能看到他們,可是她還真不能靠近,否則這群鬼就得嚇得一哄而散。
不禁冷笑,她知道鬼怕她,但是沒想到這些鬼是這般懼怕她的。正常人看見鬼嚇得要死,鬼卻怕她怕的要死,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不過片刻,長修回來了,而那些鬼也順著沒陽光的地方溜走了,因為他們發現了柳嬋。
“怎麼說?”柳嬋雙臂環胸,驀地發覺和長修做這個買賣有點虧。她的血用處多多,可是這陰陽眼也沒什麼了不起。
“他們沒瞧見過。”長修搖頭,沒有收獲。
“這群鬼是做什麼的?在這兒待著不投胎,等著被收呢?”柳嬋好奇,這種又是什麼鬼。
“隻是想在這世上多待幾天而已,這種鬼是最多的。待得他們膩了,就去投胎了。”長修語氣淡淡,可見他沒少遇見這種鬼。
“我以為隻有我懂鬼,其實現在看來,和大師比起來,我隻懂得一些皮毛而已。”柳嬋緩緩道。
“知道便好。”長修向前走,一邊道。
“喂,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叫你一聲大師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師啊!”柳嬋橫眉,她說自己不好可以,但是彆人說,她就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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