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小赤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鳩於是把黃燦燦的糖拋了過去，被對方穩穩地接住
棗小赤又扔回了兩個什麼東西，鳩把它們接住，是兩顆紅棗。鳩於是把棗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又紮實又甜，是難得一遇的好棗
棗小赤拆開一顆糖，放到嘴裡，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說也奇怪，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她們，竟然在“吃”上麵達成了一致
“我沒見過你，”棗小赤嘴裡含著糖，模模糊糊地對鳩說“你來這裡乾什麼？”
“旅遊，”鳩一邊吃棗一邊回答“但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一個樹靈”
“你知道的比那些人要多不少。”棗小赤的腳向後抵住樹，看向鳩的眼神中還是帶著不少懷疑
“‘那些人’是誰？”鳩追問
“絕大多數人，”棗小赤不屑地聳了聳鼻頭，回答，接著又開始問“你在哪片林子修煉？歲數多大？彆這麼看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
鳩抿著嘴，顯然不太喜歡棗小赤的說辭，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樹靈對異想汙染的感知很獨特，上次在桃李中學的時候，柳小綠就告訴鳩，在她看來，鳩和普通人類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鳩的氣息，更接近於她們，而並非人類
這或許是為什麼棗小赤會把她認成什麼山林老妖的原因吧
“大隱隱於市，我沒什麼缺練的地方，”鳩並不打算多費口舌向對方解釋這些大概率解釋不通的事情，於是很快轉移話題“看樣子，你是棗樹靈嗎？”
“我叫棗小赤。”棗小赤並沒有糾結於鳩所賣的關子，說“我從小在這片林子裡住”
“棗小赤？”鳩隻覺得這個名字的格式似曾相識，一句話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你和柳小綠和楓小紅是什麼關係？”
“你認識她們？！”棗小赤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差點把糖吐了出來“你和她們是甚關係！”
“算半個熟人，”鳩吐出棗核，回答，微微笑了起來“看來，咱們還挺投緣的嘛”
“不如來聊聊天吧？”
五分鐘後
“原來如此，他們來這裡是要招徠遊客”棗小赤接過一顆奶糖，又還了鳩一顆棗“還拍節目？真是好雅興”
鳩聽得出來棗小赤的諷刺，於是也靠著棗樹歎了口氣，扭頭說“所以呢，怎麼辦？那群人沒多久就要查到你這兒來了，要是被揪出來可就不好了”
“管他的，”棗小赤眉間浮出幾絲戾氣“那就把他們弄死，反正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地方！要是他們硬要動手，那我也用不著跟他們先禮後兵”
“呃”鳩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她來得可太是時候了，但凡她來晚一些。讓棗小赤真的和清理人員產生衝突，那麼想也不用想，他們這個節目肯定得黃
於是，鳩隻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對棗小赤說了一遍流血衝突可能帶來的種種後果，希望對方再考慮考慮
“那麼嚴重嗎？”棗小赤撇著嘴，說，還是不服氣“但我總不能等著他們把我翻出來吧？”
“這個你放心，”鳩早有準備地拍了拍棗小赤的肩膀，說“我可以和他們說，讓他們不搜這塊，你肯定沒事！”
“這麼搞？也行吧。”棗小赤想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回答“意思就是讓我這兩天不要隨便跑，是吧？”
“對，你就待在林子裡就行。”鳩點了點頭，確認道“這個節目拍不了多久，隻能麻煩你一下了”
鳩說完便拍了拍土灰，站了起來，棗樹仍然自然地伸展著它的枝葉，青棗微晃
棗小赤也跟著起身，叫停準備離開的鳩，從衣兜裡左右手各抓了一大把紅棗，塞到了鳩的口袋裡
“我也就這點兒東西，拿回去吃吧。”棗小赤拍了拍手上的灰，對鳩擺了擺手“彆嫌東西不好，今年的棗泥酥還沒開始做呢，你要是晚來一兩個月能吃到熱乎的”
“謝謝啦。”鳩把自己的糖全塞給了棗小赤，收起東西來沒有任何負罪感“我會再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