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眼睛有些水汽,小臉咳得有些紅,少書看著有些心疼,想起那晚抱起她時如同雲朵一般的感覺,眼前的人好像很脆弱,隨時都會消失。
“是不是特彆難受?”少書似乎話裡有話。
莫離點點頭。“生病了,身體難受,心裡也特彆難受。發燒難受,頭疼難受,身體也沒勁,有種總也好不起來的感覺,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
“會好起來的,前幾天你還昏迷,現在已經每天正常吃飯睡覺了。”少書安慰道。
“身體的確在好轉,可是”莫離斟酌著,因為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嗯?”
“如果我說,我不想病徹底好起來,我反而害怕病好起來,會不會很奇怪。”
“不奇怪。”少書往莫離的杯裡添了一些熱水,“任何想法都是可以的,人可以有任何想法。”
“誒,你真有趣。”莫離歪著腦袋好奇看著少書。“我不知道病好之後要怎麼辦?要去哪裡?”莫離歎氣。
“原來是這樣。那你原來想做什麼?”少書問道。
莫離搖搖頭“不知道,好像忘記了。”
“那你現在想做什麼?”少書又問。
“現在嗎?嗯,嗯,想不到,”莫離認真思索,“還是想不到,可能什麼都不想做。我是不是很無趣。”
“我覺得你很有趣。”太有趣了,從第一次見麵就這樣覺得,少書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為什麼?”
“因為,我沒見過生病了不想好起來的人。”
“是因為這個啊。”
“對。”少書將水杯放回桌麵,又關小了一點窗戶,今夜的月亮開始豐盈了一些,夜色宜人,“但還是要好起來,生病隻是一時的事,一直生病也太難受了,想不到要做什麼,就先不想,這裡,你想呆多久都行。”
永遠也行,這後半句少書也沒有說出來,他訝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他想要這個脆弱的雲朵一般柔軟的人。
“你真好。”莫離露出安心的笑容。
“你該睡覺了。”少書提醒道。
“好,我聽話睡覺。”莫離乖巧躺下,鑽進被窩裡,輕輕閉上眼睛。
少書看著莫離安靜的麵容,舍不得移開眼睛,總害怕她會突然消失,突然出現的她,如果突然消失了,要怎麼辦。
回去之後,少書讓棗兒替他煮了酒,對著月亮慢慢喝了起來。
“千裡說在湖裡找到了一個奇怪的物件,像兩個輪子一樣的。”棗兒彙報著,“現在放在懸空寺。”
“送到宵燃那裡去看看,還有問問他參加拍賣會的事情是否都已準備好。”少書吩咐著。
“宵燃已經把他要參展的目錄明細送了過來,問是否妥當。”棗兒正要呈上名單,少書擺擺手。
“今日累了,明日再看。”
“是。”棗兒看了酒壺空了,“要再煮一些酒嗎?”
“不了。”少書平時應該已經借著酒意開始萌生睡意,但是此時卻睡不著。
這樣的夜裡,睡不著的不隻是少書,少傾也心靈感應一般沒能入睡,明日即使走得再慢,也要入城回宮了。
一年一度的拍賣會緊鑼密鼓籌備當中,這是盛大的經濟活動,同時舉行的還有相應的外交活動,各國也會派人來參加,他要回去準備各樣事情,這樣也好,回去之後就能忙起來了。
不過現在宮裡大概已經開始布置起來了,城內民間有會場,民間的由行業商會籌備,而宮裡也有專場,更為盛大。
好看的宮燈會倒映在水上,千姿百態浮光掠影,水邊的花園,過道,橋梁都通通裝飾起來,各色的鮮花與彩燈相互輝映,像是節日一般,擺設的一個個攤位,上麵有稀奇的玩意,但是上麵並不標價,這些更像是前菜一般的展覽品,各色好看的石頭,雕像,奇異植物擺件融洽地成為了整個大環境的裝點,這個神奇時代的神奇氣息彰顯得極致。
這是這個國度這個年度盛大的慶典,尤其今年,太子準備大婚,一切都要準備得更加更加盛大。
少傾將酒杯裡的鏡花水月一口飲儘,前程如何似乎已是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