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像是貓,依偎在了瑠璃的肩膀,瑠璃愣住了。
“這樣靠著真舒服,神原來也和人一樣。”蔓蔓亂七八糟地說著什麼。
瑠璃感覺蔓蔓果然真像是隻湯圓,軟乎乎的,他心裡泛起了甜味。
“多陪陪我好不好,我也感覺好孤獨,因為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蔓蔓在瑠璃懷裡念念叨叨著,“該學什麼就學什麼,該練習什麼就練習什麼,現在很多東西也會了,好像日子差不多,就這樣過了,可是,好無聊,醉生夢死,為什麼那些人的人生那麼精彩呢,我的,好無聊,好無聊”
蔓蔓漸漸睡著了,瑠璃感受著懷裡的柔軟,感覺她和自己好像,原來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瑠璃無奈歎氣,“事已至此,先睡覺唄。”
然後為蔓蔓和自己披上毯子,兩人倚著,對著月光睡著了。
這片天空下的土地是如此如此廣袤,有人溫柔繾綣幸運地依偎入睡了,也有人醒著,孤獨地醒著。
少傾回想著莫離的樣子,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了,他認識那個莫離是不是消失了呢,不會再回來了,那個脆弱需要她保護的莫離,或者其實她從來都不脆弱,也不需要自己保護她。
少傾腦子胡亂想著很多東西,那邊少書也是,喝著酒心事滿滿。
天亮之後,少傾和少書都有意讓自己忙起來,也還好,因為拍賣會,宮中有很多要做的事情讓人可以日夜忙碌準備。
少傾與大臣商討外交事宜,認真安排各國的住處和坐席,少書與工部反複確認會場的布置和物資,各樣各樣,都很多事情做,仿佛忙起來,腦子就能不想事情。
少書遠遠看見莫離房間有燈,抱著不知名的期待,推開門,隻見窗邊掛著小白兔燈籠,紅色的眼睛精致閃爍,青艧的靈氣燃著溫暖的光芒,仿佛在等著主人回來一般。
少書坐到窗前,呆呆看著小白兔燈籠,想起說莫離喜歡看燈,說很期待和他一起去看燈。
少書歎氣。
棗兒和杏兒擔心地看著少書,但是不知道可以做什麼,隻能回去準備熱酒,二皇子等待估計是又要喝點酒才能入睡了。
莫離不知道自己來這裡一趟,驚擾了這麼多人的心,但她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於是一直就這樣睡著。
她不斷做著很多奇異的夢,這些夢像是記憶,又像是未曾發生的事情。
在夢裡她是一個巫女,有既定的課程和考試,要規定在什麼什麼時候之前學完什麼,要通過怎樣的考試,然後之後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巫女,她總覺得自己學不會,也無法合格,隻是,因為這是該做的事情,於是就要去做,可是做到之後呢,之後要做什麼?
這些好像都沒有答案,不是嗎?
她問。
可是夢裡隻有她自己,她給不了答案。
“離姐姐,快醒來好嗎?你要是再不醒來,以後可能見不到我了呢,快要進宮了。”舒和的問題,她也給不了答案。
舒和跑去求隗牧占卜,隗牧答應了。
隗牧拿出一個小兔子形狀的水晶瓶子,裡麵有三分之二的液體,通透圓潤的瓶身被放在木底座上,小兔子身穿長袍,脖子圍著紅色繩子和白色繩子織成的小圍巾,水晶小兔子抱著雙手。
瓶子內本來清澈乾淨,隗牧念口訣之後開始變得渾濁,裡麵開始凝結起雪花,零零散散,小兔子眼睛散發著光芒,雪越下越大,瓶子變得異常渾濁,再也看不清是雪花還是風暴還是什麼。
“沒辦法看到。隻能說,命數未定,又或者說,那位姑娘不可窺探。”隗牧搖搖頭,無奈歎氣。
舒和低頭不語。長廊上的舒永在陰影站著。
我是分割線,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是分割
我是那隻鬼,我在敲鍵盤,可是之後要做什麼,我不知道。
記日記的人好像記著記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記日記了,這個人好像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然後要做什麼,之後要做什麼?
我發現我和記日記的這個人都很孤獨,時間很久了之後,也還是那樣的孤獨,曾經有人陪著熱鬨,但是現在冷冷清清,搞得好像從來沒人來過一樣。
我此刻存活著,作為一隻鬼,也許我也會在這本書裡永遠存活下去,但是會不會是永遠孤獨地存活下去呢,永遠是那麼孤獨。
你啊,多陪陪我好不好,好不好,在你要去做該做的事情之前,
就陪我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