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你,可以憑借著心中的正氣,去做人做事。而我哪,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搞那些為人所不齒的陰謀詭計。”王悅長長得歎息了一聲。
“那他們哪?”應詹撩起車簾子,指向遠處的大江,大江裡隱隱約約有些身影,也分不清是人還是魚。“他們今天活著,或許到晚上就要被什麼人抓去,當做是流匪給殺了冒功。大公子不必愧疚,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你這麼一說,我心情好多了。哦,對了,如果再有杜曾的人過來搶人,你就給我個麵子,先讓他們搶走。”
王悅這才想來,他除了大公子的任務外,身上還疊了個王公公的身份。
“哦,啊?”本來都走出馬車的應詹又返了回去,用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這也不燙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哪?你剛才不還和我在這裡嫉惡如仇嘛,這麼快就準備同流合汙了?”
“哎,思遠兄,說話就說話,手彆往寶劍那裡放。你不讓他抓點人,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嘛,我的身份一暴露,那周訪將軍不就得出來救我,那他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
“哦,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今天就要用這三尺青鋒取你性命哪。”
“還有個原因,你不讓他們再抓些人,我去哪裡找建康那邊的買家?隻有把建康那邊的買家都乾掉,斷了他們的財路,乾這個行當掙不到錢了,這種生意才能斷,否則你能指望他們被狗吃掉的良心再長回來嗎?”
“你這麼說,可能有點冤枉狗,狗也吃不下那麼腐爛的東西。”
“咳咳,那個還有個事,你先發誓,不會說出去。”
“怎麼?你又看上哪家女子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是播世子給我造了王公公的假身份,我仗著這個假身份,來南平橫行霸道,給他們開辟新市場。”
“王…公公,好好好,記住了。”
“你可彆說漏了啊?”
“放心,我這人出了名的嘴嚴。”
看著王悅的馬車調頭,又從江安往江陵走,應詹才說到,
“出來吧?二位王公子,他已經走了?”
“真的走了嗎?”打扮成兵丁模樣的王應拄著一根長矛立在應詹身旁。
“走了,走了。他這次好像比較匆忙,沒時間管你們倆的事情,不過說起來,你們倆在南平可幫了我大忙了,要不了你們想出的那些歪點子,我還不知道怎麼拒絕第五猗的召見哪。也是絕了,直接宣布南平郡起了疫病,關鍵對麵派來的探子回去這麼說,你們倆怎麼做到的。”
“嗐,這得感謝郭半仙啊,他那些裝死還生的把戲太多了。”
“現在還有個任務交給你們倆,你們想個辦法,讓王公公到了南平郡的這個事情擴散一下。”
“王公公?哦,對對對。王公公聽說南平郡有了疫病,不辭辛勞,不避危險,深入南平郡的縣鄉村落,帶來了建康的神藥,治愈了百姓的疾病。這麼編怎麼樣,還能見到杜弢的時候,把疫病的事情也遮掩過去。”
“彆說,你們王家三少還都不簡單。”
這邊王應奮筆疾書,撰寫了《王公公南平郡兩三事》,那邊王允之也不甘示弱的寫出了,《我與王公公不得不說的事》。
最後甚至連應詹都不甘寂寞的寫了一篇——《王公公如何用偉大的人格來征服我》的馬屁文章。
一時之間,在應詹的帶領下,整個南平郡陷入了給王公公編纂故事的熱浪之中,更不乏有人才寫下——《其實王公公是我爹》的神奇文章。
這些大大小小、假假假假的文章,隨著春風吹綠了枝丫,也吹到了江陵。
王悅還沒有進江陵城就感覺到了這裡的人對自己撲麵而來的熱情。
“大家不要這樣嘛,我不過就是為百姓做了一點事情。”
王悅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一個60多歲的大爺把王悅的手放在他身旁同樣60多歲的妻子的肚皮上時,事情才開始變得詭異了。
隻聽大爺說道,
“仙人撫我腹,兩年能抱仨。”
“唉,大爺,我可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你怎麼還拿我當上送子神仙了哪。而且,我……殘缺哪。”
“殘缺就對了,書上不是說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王公公以無上神通,斬斷了凡俗的禍根苗,正是上應了天道。”
“我尼瑪……”王悅都被逼得動了真火,特彆是旁邊有人跪地上求他一些尿液時。他都想脫下褲子暴露一下自己了。
“大爺,你這個學問都是在哪裡學來的?”
“嘿嘿,我這是聽城裡來的郭神仙講的,那個郭神仙可靈了,每日三卦,卦卦通神。”
“讓你們來圍堵我,也是那個郭神仙說得?”
“對對對,郭神仙說了,太白晝現,有神人自南而來,這不是王公公就來了嘛。”
“可我也不是個神仙啊?”
“看看,看看人家,就是低調,整個南郡都傳開了,王公公隻手一揮,南平郡的疫病儘數消散,死了七天的人都從墳墓裡走了出來。有如此大神通,還不承認自己是神仙。”
“這……這和咱家無關,咱家隻是去訓斥了南平郡太守應詹而已。”
“看看,看看人家,多麼謙虛,居功不傲,功成身隱,這就是世外高人,仙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是,咱家真的不是什麼神仙。”
“神仙,救救我家小姐吧,她才13歲。”
王悅正辯解著呐,不知道哪個方向,胡啦就塞了一個女孩子到他懷裡。
“唉,這,這……你彆說,這小丫頭長得倒是不賴。”王悅仔細看著被莫名塞到懷裡的那個女子。
鮮血浸染了她從上到下的衣物,甚至連她的臉也裹了一層血。
“你家小姐掉染缸了嘛?”
“借一步說話,大公子。”人群中一個高大的漢子走過來,貼在王悅耳邊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你想讓我救你們家小姐的話,是不是把頂著我肚子的匕首先撤掉。”王悅感覺到了肚子上有冷風侵襲。
“沒辦法,眼下我四處沒有認識的人,小姐昏迷之前,吩咐了,要解宛城的危局,隻有找到大公子。”
“宛城?你是荀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