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
索綝略微了驚了一下。
“怎麼?有問題嘛?”
“這,你也知道,長安城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也得和曲大都督商量商量吧?”
“那是自然,怎麼,大將軍還用回長安去一趟?”
“那倒不用,有消息說,你們謀劃這要襲擊北地郡,這北郡太守曲昌又是他們曲家人,曲大都督自然心中掛念,已經領了三萬步騎來援,估計著今天就能到青白城。”
“哦,這樣啊,要是曲大都督不答應,反來治大將軍一個通敵叛國,大將軍又該如何自處?”
“雅兄,還哪有什麼晉國啊?晉國早就亡了,你看看這秦州、涼州、荊州都離長安不遠,可有幾個人關心,皇帝還吃得飽嗎?曲大都督也不是那種死心眼的人,我在一旁好言相勸,你再加點火候,還怕事情成不了嘛?”
“大將軍不會是做兩手打算吧?曲大都督若是同意,就順水推舟,若是不同意,大將軍就把末將推出去?”
“哎,雅兄,咱們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要是沒有雅兄在中間疏通,我們二人哪裡能堅守這麼多年,你可是我們二人的恩人,我們又怎麼會恩將仇報?”
“這可不好說,中山王還為漢國南征北戰十幾載哪,不照樣被卸磨殺驢?況且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哎,雅兄,彆這麼說嘛。朋友之交,貴在交心,我和曲大都督又豈是那種蛇蠍之人,縱然最後和談不成,也沒有斬殺來使的道理。”
“那,我就在冒險,陪你等一等曲大都督?”
兩人從府中出來,來到了青白城的城門,等待著官道上出現曲允的旗幟。
好在長安不遠,在太陽就要看不到時,曲允的旗幟出現在地平線前。
“來了,來了。快,打開城門,迎接大都督。”
索綝說著就從城頭跑下去,隨著城門開啟,衝著煙塵,就向著太陽落下的方向跑去。
不多時,索綝和曲允肩並肩的,就出現在城門口處,也一同看到了他們的老熟人劉雅。
曲允眼睛一瞪,把劉雅推到不遠處的城邊,準備砍頭。
“怎麼?大將軍,是中山王又要起什麼戰事?”
“不是,是中山王突然暴斃,新來了兩個王爺坐鎮,漢國不想打了,還答應給咱們兩人封萬戶郡公。”
“哦?還有這種好事?他們總不會沒有什麼條件吧?”
“嗐,也沒什麼,漢國還是挺尊重咱們的,允許咱們保留社稷宗廟,就和常道鄉公一樣。”
“你的意思是,他們又不想打,又要我們舉手投降,歸為臣虜?有這種好事情嘛?”
“哎,曲兄,現在的形勢,你還看不出來嘛?南邊那位獨占江南,就連秦州這位,心裡怕不是也想取而代之,如今咱們手上就隻有京兆和北地,區區兩郡,拿什麼去對抗已經打下來大半個天下的漢國?”
索綝攔住曲允要抽刀砍人的舉動,繼續說道,
“原來我們能撐著,一是靠曲兄用兵如神,二是靠劉琨王浚這些人在後麵拽著漢國,如今王浚已死,邵續難成氣候,劉琨也棄了並州,流竄到幽州,不複當年。連橫行天下的代國,也低頭送了人質。”
“這要是再等下去,漢國隻會越來越強,我們隻會越來越弱小,到時候,我們恐怕來談的機會都沒有,彆說做什麼萬戶郡公,怕是想活著,也不可能了。”
“嘶~”
曲允也被說動了,陷入了猶豫之中,索綝趁著火候繼續說道,
“曲兄,要你現在投效司馬保,接受陳安張春的指派,你能低下這個頭來嘛?”
“那,你說怎麼辦?”
“這樣,咱們做兩手準備,你帶著這三萬步騎,也不用去北地了,你那個堂弟也是個膽小鬼,劉曜都死了,現在漢國的王爺們最關心的不是北地,而是平陽的王座。”
“你的意思是,你隨劉雅去下邽赴約,我暗中派兵包圍下邽,如果他們是真和談,那就答應他們,給咱們留一下緩衝時間?”
“他們要是來假的,想挾持你,逼咱們就範,我就攻下下邽,反綁了他的太宰和大將軍?”
“對,就是這個意思,曲兄,這可能是咱們最後一個機會了,咱們要不狠命去賭一把,隻怕以後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了。”
“話是這麼說的,不過那樣咱們不就背負罵名了嘛?”
“嗐,人好好活著,不比什麼強,再說了,這晉國,要是沒有你我,早就在四年前就亡了,晉德已衰,九鼎已移,又豈是人力能抗衡?”
“理是這麼個理,可你這一下子轉這麼急的彎,我昨天還在長安誓師,說什麼不破胡虜不還,這讓我怎麼和百官大臣交代。”
“曲兄,現在這個局麵,你還管什麼百官大臣,這是兩個急於回平陽奪位的王爺來了,這要是石勒來了,還有咱們活命的機會?”
“嗯,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曲兄,來不及了,沒有那麼多時間考慮了,你真是惹惱了他們,他們不回平陽,兵進長安,咱們又該怎麼辦?長安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嘛?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能走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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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就賭這一次,這個劉雅怎麼解決?”
“嗐,他本來就是中山王劉曜的親信,現在中山王一死,他就像無根之木一樣,正想著做些事情,來顯得他還有些用處,現在最希望咱們好的,也就是他了。”
曲允點了點頭,讓人又把劉雅推了回來。
“索大將軍說了,兩軍對峙不斬來使,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
“不能,不能,曲大都督也知道,我現在就是一隻喪家之犬,就想著能叫兩聲,讓新主人看見還有點用。”
“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明天,你就隨索大將軍一同去下邽,去和漢國的太宰、大將軍好好商議商議。”
第二天,索綝、劉雅二人,帶了些財物隨從,就離開青白城往下邽而去。
多年的戰亂,路上的白骨倒比人多,沒什麼阻礙,當天就到了下邽城。
太宰劉易、大將軍劉敷卻擺起了架子,沒有急著召見索綝,而是單單把劉雅喊了過去。
“你聽說了?”
劉易無來頭的問了一句。
“啊?太宰說得什麼?末將聽不太懂。”
“劉曜已經被秘密處死,你現在知道該站那邊了吧?”
“末將一直都是朝廷的人,自然是指哪打哪。”
“知道就好,就怕征北將軍,心中有什麼不忿,那就不好了。”
“不能,末將心中隻想著怎麼把朝廷的差事辦好,辦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