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溫嶠一點點的給自己分析,司馬裒覺得心中一暖,也接過話,說道,
“哎,我又何嘗不知哪?就連太子,也覺得我時刻能夠威脅到他的儲位,父王也是封個什麼王不好,偏偏要把琅琊王封給我,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引嘛。”
“大王可知這其中的緣由?”
“我也是想了許久,自認為一直做事謹慎,也沒有得罪什麼人。怎麼這厄運就降了下來?”
“大王犯了一個大忌,沈充是不是在宣城造了一批銅錢,而且造得還不錯,聽說大有取代布帛,重新成為江南市場的新寵。”
“哎,這事情本來做得很隱蔽,都是沈充在自己家的商路裡走,就怪我太貪心,把淳於伯拉進來,想在軍糧收購中,賺點過手費。沒想到,這事情泄露出去,不但累得淳於伯含冤身死,還把自己也拖累進了這等死地。”
溫嶠點了點頭,說道,
“大王,接下來的話,如果大王要是告訴給旁人,臣隻怕立刻就要掉腦袋。”
“太真兄這是什麼話,你為我出謀劃策,在死地尋得生機,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去廣陵,不要再回建康,不管是口諭還是明詔,大王都要找借口推辭。”
“我記下了,太真兄這是下定決心,要扶保太子了?”
“正是,太子殿下親登花舫,不避流言,這份知遇之恩,臣又怎可不報。”
“也好,我這艘小船都要沉了。那就請太真兄保重吧,我這就出發去廣陵。”
司馬裒什麼也沒有收拾,換上便服往廣陵走去,同時,遊了一天的溫嶠也出現在了太子司馬紹麵前。
司馬紹拉起溫嶠的手,穿過連廊,走進書房,屏退左右,先給溫嶠行了一個弟子禮。
然後才說道,
“請太真兄教我儲君之道。”
溫嶠點了點頭,說道,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殿下之前太過活躍,引來了諸方勢力的恐懼,殿下現在要做的就是行無為之為,隻要安心讀書就好。”
“太真兄,你這說法倒是獨特,其他人恨不得讓我天天立功,彰顯賢名,贏得人心,穩固儲位,你反倒讓我隱藏自己,這是為何?”
“殿下,這世事無絕對,吃什麼菜,就要配什麼酒。現在的形勢不同以往,王家的勢力空前,皇室勢力衰弱,還紛爭不斷。越是賢明的皇家子嗣,越是讓人惦記。”
“有理,之前你和我講的那些婚事,我已經親自去提親了,事情進行的還算不錯,尤其是荀家答應了和元規的婚事。元規一高興,也答應了當我的侍講,以後大家就經常見麵了。”
“元規一代賢才,人稱過江第一流,殿下得此良才,何愁大業不成。”
“太真兄,這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給我想出了這個辦法,我也得不到元規這樣的良才。”
“殿下謬讚了,臣猜殿下派了人去餘姚。”
“當然,你不是講,要用虞家的奴客來練兵?”
“現在情況不同了,臣去了東海王府,又去了琅琊王府,改變了主意。”
“哦?卻是為何,之前太真兄說得,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你讓我親自掌握一支親軍,必要的時候,既可自保,又可立功。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是好事,你怎麼才去了他們倆那裡一趟,就改了主意,莫不是他們許了什麼好處給你?”
“好處倒是都給許了,一個給了長水校尉功曹,一個給了車騎將軍司馬。”
“哦,這兩個小崽子,出手還挺大方,太真兄看上了哪一個?”
“臣都沒看上,還把庾懌推薦給了東海王,把王舒推薦給了琅琊王。”
“哦?你倒是心細,他們倆個答應了?”
“沒有明說,但依臣看,會答應的。”
“好,這就是太真兄給我送得第一個禮物吧?”
“那現在,殿下會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來嘛?”
“都撤回嘛?那樣會不會有些被動,容易被彆人追著打。”
“那不是更好?晉王現在春秋鼎盛,殿下的鋒芒太盛,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嘛?那我們要做什麼,才能讓彆人相信我們無意爭鬥,也無力爭鬥哪?”
“清談辯難,臣聽說殿下早就和桓彝、謝鯤這些清談好手大宴過幾回,現在既然江南幾州安定,殿下為什麼不把這種清談宴會再辦起來?”
“哦?太真兄的耳目還不少,連這事也聽了去,不錯,我是和桓彝、謝鯤都有交情,當時也是想拉攏周訪父子,現在請他們來清談也不是難事。隻是如今世人皆知清談誤國,我這樣反其道而行之,會不會讓真正的有識之士寒心?”
溫嶠搖了搖頭,說道,
“潛龍勿用,現在還不是殿下收攏人心的時候。”
司馬紹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要不要也請長乾寺的竺法潛來清談?”
“自然要請,不請他,豈不是白操辦了。”
司馬紹聽從溫嶠的意見,做起了清談客主。
建康城中的風雲暗湧,各家王府自有心思,王悅和王羲之離了建康,各奔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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