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回到自己的小辦公室,坐下點上煙,稍微平複了沮喪的心情後,才重新恢複理智。
剛才去檔案室給楊慶有歸檔案時,他抽出這小子的檔案瞄了幾眼。
去年逃荒來的京城,初中學曆,因有著一手出色的廚藝,這才落戶京城,廚子做了不到半年,因身手出色,意外幫局裡破獲大案,這才轉崗做了公安。
做公安的半年時間內,轉正速度驚人,嘉獎就獲得過三次,上過兩次京城市局內刊。
彆的公安一輩子得不到的榮耀,這小子半年就拿到了,如果再給他一兩年的時間,提副科輕而易舉。
這種人,你要說他沒點頭腦,鬼都不信。
會廚藝,能破案,再會點兒寫歌,也不足為奇。
關鍵是,他一從鄉下來的土老帽,竟然還有一外語學院大學生的對象,沒點特長,怎麼俘獲大學生對象的芳心?
想到這,張主任來了精神,不行,小看這小子了,得抓緊找老熟人打聽打聽。
《我和我的祖國》這首歌的歌詞他昨兒仔細看過,寫的怎麼說呢!
樸實無華,卻又恢弘大氣,發表到文藝期刊上,也是一首不錯的現代詩。
萬一他作的曲子也不錯呢!
那團裡不就撈到寶了。
說行動就行動,老張同誌騎上自行車直奔郊區的戰友文工團。
都是文藝工作者,在文藝界,誰還沒幾個熟人。
走誰的關係進來的?
楊慶有先是一愣,然後差點樂歪嘴,沒成想他楊慶有也有被人當做官二代的一天。
“孔孔哥,姑且先這麼叫您,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您,您想多了,咱們創作編導室,專業性這麼強的地兒,我是有多想不開?才托人來這裡。”
孔波聞言甩了下頭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好奇問道:
“那你是?寫劇本的?”
說起劇本,就不得不提一下工會文工團兩大支柱性團隊,歌舞團和話劇團。
整間辦公室的創作人員主要為這兩個團隊服務。
全國總工會文工團,聽名兒也知道文工團的業務性質,就是在全國流竄,深入地方,為一線工人搞慰問演出服務。
這種情況下,就不可能搞太高大上的內容,表演形式必須接地氣。
歌舞還罷了,能把廣播裡的歌兒唱出來就成,最好在伴上舞蹈。
話劇團就不一樣了,要求必須接地氣,你整駱駝祥子、雷雨、茶館那種話劇,工人朋友們不一定喜歡看。
就好比,京劇和豫劇,京劇很受歡迎,但來到地方,還真不一定打得過豫劇。
因此,話劇團主打一個原創,必須貼近現實生活。
畢竟,群眾身邊發生的事兒,才能打動群眾嘛!
話劇劇本的創作,時間緊,任務重,孔波有這想法也就不足為怪了。
“您又想錯了。”
楊慶有同樣給他丟了一根煙,邊點煙邊解釋道:
“我跟您是同行,都是搞歌曲創作的,前一陣寫了首歌,戰友文工團正緊張排練,打算在國慶晚會上演出,估計這也是我來咱們文工團的原因。”
這話說完,孔波和王含玉恍然大悟,敢情這位新同事是領導截胡整來的。
“詞曲有嗎?唱兩句聽聽?”
孔波一臉的興奮,團裡終於來新人了。
之前整個團就他一個詞曲創作者,搞得領導但凡有任務,就往他腦袋上丟。
壓力大呀!
搞得他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原本柔順的一頭長發,現在跟缺了水的豆芽似的,乾巴發黃,一掉一大把,要不是沒關係,丫說什麼也不在這兒耗著,早特麼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