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手通道兩側的底色暗沉,仿佛在映襯著我逐漸沉底的心,行進間我不斷地嘗試著抬起右手的動作,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效。
失去感知,沒有回應……
走到通道口,儘頭處站立著好幾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狂狼戰隊的幾人,為首的楊震眯著眼背靠著牆壁,就像是在候著我們一樣。
看到我們走來,楊震很快起身,一步站在了通道口的正中央。
“讓開。”我冷聲喝道。
“呦,這麼著急去哪裡呀,不交流一下比賽經驗嗎?”楊震假意地露出一抹笑,但那嘴臉總有種道不明的不適和扭曲感。
不管霸淩隊友的傳聞是否真實,楊震絕不是那種會賽後進行友好交流的人,此時我滿心都在思量著自己右手腕的傷勢,根本沒有心情去揣測他要乾什麼。
“滾”,皇甫輝高大的身影先一步橫在了眾人之前,他壓低嗓音,目光森然地警告道,“要挑釁,要打架,我奉陪。”
楊震抬起頭掃了皇甫輝,眼神中略微顯露出一絲忌憚,繼而他表情一轉,聳肩說道:“脾氣如此暴躁,贏了比賽就可以這麼居高臨下地問候對手嗎?”
皇甫輝常年練武打拳,身上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眼神不會騙人,楊震混過社會,自然清楚這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你要是再多廢話,我不介意讓你嘗嘗我的拳頭是不是和遊戲裡一樣重。”皇甫輝不動聲色地向前邁出一步。
楊震後退一步,然後擺手訕笑道:“彆抱著這麼大敵意,你們贏了,我是代表狂狼來恭喜你們的啊。3組的小組第一,真是讓人好生羨慕,不像我們啊,就得去啃子不語這塊硬骨頭咯。”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冷聲說道。
“是啊”,楊震暫時中斷了自己的闡述,歎了口氣,然後看著我莫名地笑道,“其實呢,我就是來看望一下今天的功臣……好淩厲流暢的輕劍,要不是經人介紹,我還真想不到《國度》民間有這等輕劍高手,隻是可惜啊……你右手應該沒什麼事吧?”
右手……
我心頭不由自主地湧動起一團怒火,但思緒卻異常冷靜清晰,難怪我覺得這場比賽分外古怪,不僅是楊震,甚至……還有孫彥赫,都是在刻意地向著我隱含傷病的右手側發動進攻。
原來如此,他們早就發現了。
從擂台賽開始,前麵兩輪用重型坦克進行消耗,最大化比賽時長,增加了我右手腕的負荷,使本來就有的傷病在比賽初期就早早暴露出來。
放在以往,我打完整輪係列賽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這一場光前兩輪擂台賽就超過了二十五分鐘,操作量已經和平常的整輪係列賽無二。
然後是第三輪楊震出場,從那時候起,我手腕的承受能力達到了第一個極限,開始頻頻地出現失誤,苦苦支撐才和他打了一個五五開,也許正是從那一場開始,狂狼堅定了我右手肯定存在著問題。33??q??.????
接下來中間兩輪的持續時間很短,短暫休息就到了最後的團戰。
狂狼繼續讓克製輕劍士的楊震來壓製我,擴大右手傷病的影響,用不間斷的進攻消耗來讓我無法發力。
每一次重劍的殺招都是由右側發起,防守的消耗遠比進攻來得更大,楊震也看出我在刻意保護右手側,因此進攻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手裡,照這樣下去,我最後會在團戰中徹底淪為一個無用的邊緣角色。
然而絕境之下,我選擇了不顧一切地奮力一搏。
之前我一直沒有再使用蜻蜓點水,狂狼以為我已經到達了極限,但是我強行忍住了手腕的疼痛,打出爆發接連收割了狂狼的殘陣,使最後的對局變成了我和孫彥赫的1v1。
孫彥赫……
很難想象那個笑嘻嘻和我打招呼的和善青年會用出這樣的手段,但如果狂狼中有人能觀察出這一點,那隻有他……
旁人所沒有的,觀察戰場細節的能力,儘管我在極力隱藏,但確實未必能瞞過他。
而且決定整輪係列賽勝負的生死時刻,他打出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對準著我的右手腕,他識破了我的痛點,並且將其作為取勝的最大倚仗。
隻不過他低估了我,我還能用輕舞成雙打出一輪蜻蜓點水,並作出了極限的完美格擋。
以右手腕為代價……
唯一想不通的一點,為什麼狂狼會未卜先知般地在擂台排出雙坦克陣容?
“你們是故意的,太卑鄙了!”方既白的一聲怒喝將我從比賽的回想中拉回了現實。
“唉,彆這麼說,攻敵弱處,很常見啊,我也想不到有這等後果啊”,楊震不在意地挑了挑一側嘴角,“再說了,不也是你們贏了嗎?哦對了,我想功臣可能會願意見一見我們狂狼的軍師,聽說你們還是舊識,敘舊了沒有?”
“操。”皇甫輝罕見地罵了一個臟字。
“先彆衝動”,我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平複下險些無法抑製的情緒,低聲說道,“有攝像頭,這時候動手比賽資格就沒了。”
“我知道”,皇甫輝繃緊拳頭,悶聲說道,“我就是看不慣有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