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驚,坐在方既白身邊的風月寂趕緊俯下身,試圖將他扶起來,但是方既白好像徹底失去了知覺一般,整個人攤在地上,以風月寂一個祭祀的力道,根本拽不動他。
“什麼情況”,我不由得問道,“怎麼突然醉成這樣,上次也隻是趴桌上而已……”
王木楓也同樣麵露疑色:“奇怪,今天的酒度數沒有那麼高才對啊……”
豪子看著忍不住搖頭歎氣:“唉,小孩子,要我說不能喝的話就不要喝,又不像你豪子哥一樣千杯……”
話音未落,豪子就像是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一般,整個人的動作突然在空中定格下來,手中的酒碗翻飛著滾落在桌麵,液體四濺,迷離的香氣在空氣中擴散著。
就和方既白一樣,豪子也在一瞬間失去知覺般癱倒在地。
“酒不對!”天乾一拍桌子,猛地將桌上的酒碗掀翻,然後快速地摸向腰後的法杖。
隻是在那之前,他的腰身仿佛瞬間失去了支撐一般,整個人同時向後傾倒下去,在手觸及身後的武器之前,他已經仰躺在了地麵之上。
再然後是風月寂、王木楓,身邊的人依次倒在了酒桌旁。
我強忍著讓自己保持清醒,但視線已經開始變得逐漸模糊起來,尤其是身體上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權,更彆說從劍鞘裡拔出輕劍戰鬥了。
果然是酒有問題,眼下隻有這麼一種可能,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服用村內的任何東西,那異香果然是有毒的征兆嗎?
但是鐵正、呂彷和一眾村民不是都喝下了這種酒嗎,為什麼他們毫無反應?
視野開始搖晃……
“蒙汗藥?”我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目前身體倒是並未傳來痛感,狀態欄中也沒有出現中毒掉血的debuff,看上去隻是某種迷藥。
我不確定自己還能撐多久,或許是幾分鐘,或許就是下一秒,失去知覺往往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迎接我們的會是什麼?任務恐怕要失敗了,在詭異的渭陽村被迷倒,村民沒有後續動作的可能性幾乎為0,隻是到頭來還是沒有弄清這裡的謎團。
遠處,鐵正依舊端坐著泰然處之,而呂彷仍舊在笑著喝酒,對於即將陷入昏迷毫無防備的我們一行人外來者,他們根本不著急在這時候動手。
呂彷笑道:“什麼蒙汗藥?這可是陳年佳釀,沒有任何毒的,你看我喝下去不是好好的嗎?我都說了,這是每年一次祭祀時候才能喝到的酒,怪隻怪你們不是本地人,沒有口福咯。”
視線下沉,轉向了桌麵上的酒碗,那淡青的透明液體卻突然間有了變化,陳釀迅速變得渾濁起來,顏色也轉向了一種駭人的焦黑色,生出星點紅褐色的沉澱在酒碗中不住地上下翻騰著,隻是它依舊在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奇異香氣。
“這是什麼……”
呂彷轉過頭玩味地笑道:“哦?我記得應該是赤鬼的骨頭和碎肉吧,這種東西泡酒可香了呢。怎麼,你們覺得這酒不好喝?”
赤鬼的,嘔……一瞬間眼前浮現出昨天盛宴的畫麵,一種強烈的嘔吐感蓋過了暈眩,在我低下頭時忍不住劇烈地嘔吐了出來,猩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
“唉唉,這麼好的酒,你吐出來多浪費啊,一年到頭就喝這一回。”呂彷趕緊側身閃躲著。
排空了咽喉中的異物,我忍不住劇烈地喘息著,竟然會是用赤鬼殘軀泡的酒,難怪呂彷自始至終都不提這酒的名字,並且村民們都對這酒如此享受。
參加過盛宴,生食過赤鬼的村民,怎麼會抗拒這種酒的味道?
隻是奇怪的是,為什麼我們這些人也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酒的香氣?
搞不明白……但眼下最重要的必須自保,一行人中隻有我還勉強能夠保持清醒,雖然我並沒有自信能夠以一人抗衡上百名70級的村民,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絕不能讓任務這麼簡單地止步在這裡。
及時吐掉了毒酒,應該能戰鬥一會吧,就隻能看我手中的輕劍了……
摸到劍鞘的一瞬間,我卻突然覺得手臂失去了將他拔出來的力氣,剛剛站直的身體也再次軟癱了下去。
我整個人仰躺在地麵上,這次似乎連重新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在逐漸渙散,怎麼可能?不是吐掉了酒嗎,為什麼效果還能產生?
桌邊的渭陽村民聚攏過來,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
天上的太陽開始湮滅,晨光熹微,一切遁入灰黑色,然後視野中村民的影像開始更迭。
他們身上的衣衫開始破損風化,露出了下方紅褐色的表皮,群魔亂舞發出尖利而瘋狂的叫聲,利爪在眼前橫斜揮舞著,直至我合上雙眼的最後一刻,視野中被無數的血紅色雙眼所占據。
赤鬼……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是我的幻覺嗎?還是說村民們就是赤鬼的化身呢?
謎題不斷疊加,但是在思考之前,視野率先陷入了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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