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紹雲等莊吏目坐下後,仔仔細細的把整個方案說了一遍。
莊吏目聽後說道“此方案雖說有些風險,但隻要有周老板和紹雲兄的鼎力相助,肯定能成功。等梁知州到任後,我趁機也幫你們美言。如果這事能辦成,你們的要求一定能夠滿足。這些天我也做些準備,等梁知州到任後,自然會水到渠成。”
“那就仰仗文宣兄了。”何紹雲聽後大喜,忙起身拱手道謝。
莊吏目想了一會又說“如果這事操作的好,說不定還能把齊玉家拉下馬來。那齊家一向視你們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也是拉他下來的好機會。那齊家在城內作惡多端,欺壓良善,是時候讓他們償還了。”
“那齊家是莒州首富,勢力龐大,文宣兄還是小心些好。”何紹雲不無擔心的說。他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牽扯到官府衙門的鬥爭中去。
“紹雲兄無需擔心,我會小心行事的,這事與你們的方案沒有任何關係,隻會錦上添花。”莊吏目安慰道。
何紹雲聽此一說,稍稍放心了些。接著又說道“那燒窯工匠的事情還需文宣兄費心……”
“這事好說,那工房韓司吏是自己人,和他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那我就回去準備,靜候文宣兄的佳音了。”何紹雲說道。又坐著閒聊一會,兩人便告辭回去
沂州驛館內,梁文盛已經在館內等了一天,他一直等他的長隨梁文惠。
梁文盛成化十年陝西甲午科舉人,當年他才十七歲,少年中舉可謂風光無限,但自此以後,科舉之路走得一點也不順利,連續五次會試落榜。無奈之下,隻得去吏部報道,分配到延津縣當了一名小吏。
雖說他科舉之路不順,但仕途卻好得不能再好了。本來官與吏是不同的階層,一旦為吏,終身為吏,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但凡事都有例外,因他在為吏期間,屢次立功,每次考評都是優秀,頗得上司賞識。後來得到吏部考功司的注意,報與當時的吏部尚書王恕,王恕大筆一揮,就改變了他的命運,由吏變為官,真可謂點石成金,弘治四年任延津縣丞,弘治七年便升任延津縣知縣。
在任期間,延津縣內盜賊橫行,他利用三年時間,設計剿除匪盜,使縣內大治。同時,又重修縣學,克已奉公,兢兢業業,在工部考評中又得到一個優的評語。至此他再一次得到升遷機會,弘治十三年初,吏部傳文升任他為莒州知州。
在他接到吏部調令後不久,便派出長隨梁文惠去莒州暗訪,了解莒州的情況。這是他在延津縣形成的習慣,每次剿匪,都要事先派出衙役,暗中打探。做到“知已知彼”,然後再設計剿殺。
臨近中午,仆人來報“大人,梁長隨到了。”
“快讓他進了。”梁文盛聽說梁文惠到了,急忙請他進來。梁文惠是他本門的兄弟,自從他任延津縣知縣後,就一直跟著他,成為他得力的幫手與心腹。
梁文惠進來坐定後,梁文盛問道“文惠,莒州那邊的情況打探清楚了?”
“是的,打聽清楚了。”梁文惠喝了口茶說道“莒州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自從前任知州梁大人離職後,差不多一年沒有知州,隻有同知張大人在主持州裡的工作。據說,去年莒州境內的一條主要河道沭河發生水災,河兩岸幾十萬畝農田,近三百多個村莊被淹。災民有六萬之多,所以,去年秋糧到現在也沒有征繳完成。”
梁文盛聽他如此之說,不禁眉頭緊鎖。這升官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
梁文惠又接著說道“不僅如此,這州衙內,官吏也拉幫結派,兵房張同漢、戶房齊玉家還有城內大戶齊家、劉家自成一派。他們倚仗權勢,橫行霸道、欺壓良善,魚肉百姓,據說還勾結盜匪,行偷盜之事,不過這事隻是謠言。吏目莊文宣、學正費約、工房韓逢春成一派,但他們並無多少實權,雖說不滿,但隻能處處忍讓,處事低調。同知張大人,是個老好人,兩邊討好,啥事都不管。其他人都是牆頭草,在衙門內無所事事,毫無作為,隻是混日子而已。”
梁文盛聽到盜匪,不由得警覺起來,問“這裡竟然還有大戶與盜匪勾結之事?”
“隻是謠言,並無實據,但也八九不離十。據傳是城內首富齊家買通盜匪為其偷盜一個作坊的秘方,但不知為何,那齊家與盜匪結成了梁子,反被盜匪劫殺了齊家的鹽車。”
“那境內盜匪情況如何?”梁文盛又問。
“據我打探,這莒州境內有三股盜匪,最大的一股是馬亓山的盜匪,人數有六七十人之多,憑借馬亓山的險要地勢,橫行方圓幾十裡內。第二是北邊東莞境內也有三四十名盜匪活動,那裡離州城較遠,盜匪更是有恃無恐,再次就是城東山上有三四十名盜匪在附近村鎮打家劫舍。總體來說和延津情況差不多,雖說鄉下盜匪橫行,但城內安全,不足成大禍。”
梁文盛聽到這裡,微微點頭。
梁文惠又說道“近日我又在莒州鄉下聽到一件怪事,這事頗為離奇,鄉下傳得甚為廣泛,大人也不妨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