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人物!
梁月鬆被那中年男人問住了,經過幾次挫敗,早已經沒有自信。他反問那中年人“你看怎麼定價格合適?”
那中年人說道“就憑書中這麼精彩的故事,這些書稿刊印成書,賣一兩銀子都不算多。”
梁月鬆聽說能賣一兩銀子,這遠超他的預期,心裡頓時樂開了花。隨即開始計算,他能得多少銀子。
這時,那中年人開始問“鄙人辛本章,是這家書店的老板。敢問公子大名?家住哪裡?”
“本人姓梁名月鬆,字朝之,現任知州乃是家父。”梁月鬆看這生意有戲,便不再隱瞞。
辛本章聽說此人是現任知州家的公子,大為吃驚“哎呀,小人不知貴公子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
辛本章這時更加殷勤,連忙請梁月鬆到後宅就坐詳談。分賓主落坐後,辛本章獻計道“小說話本一般都是百頁成冊,一冊有兩萬字,我看梁公子的書稿大約有十萬字,可裝訂成五冊。每冊定價三錢,保證暢銷。”
“好,就聽辛老板的。”梁月鬆爽快的說道“不過,我不能署真實姓名,你更不能向外透露這部書的真實作者。”
“好,這個沒問題。自古文人大多如此,就署名二月鬆。不過小人也有一個請求,這部書能不能我獨家刊印出版?你不要再找第二家合作可否?”辛本章小心地試探道。
“你想獨家刊印?我這書可是要全大明售賣的?”梁月鬆有些輕蔑地說道。
“梁公子儘管放心,我們這一行,自有這一行的辦法。不用兩個月我保證南北直隸都會知道此書,都能買到此書。”辛本章表現出自信的口氣說道,生怕對方不同意,接著又說“就按你說的,利潤三七分,你七我三,我按月將銀票送上門去。梁公子每月寫出十萬字書稿,我們也方便按時刊印。”
“好,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簽份合約吧。”梁月鬆欣然說道。
一個時辰後,梁月鬆揣著合約和書童高高興興的回到家中。臨到時他再三囑咐秦寶“我寫書的事對誰也不能說,包括老爺夫人。懂嗎?”
“懂,懂!小的什麼也不說。”秦寶滿口答應。
梁月鬆還不放心,就威脅道“要是讓我知道從你這裡走漏的消息,我就把你賣到青樓當龜公去!”
“彆啊,小的從十二就跟著少爺,都三四年了。少爺你也舍得?”秦寶有些賴皮地說道。秦寶比他小兩三歲,從小就跟著他,專門伺候梁月鬆讀書,到現在一直相處的非常好。少爺寫書的事,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幫他瞞著。
“你要是說出去,你看本少爺舍不舍得!”說著,梁月鬆就要抬手去打他。
秦寶趕緊跑進州衙大門,兩人就這樣打打鬨鬨地進了後堂,梁夫人看見他們兩人高興的回來,就問梁月鬆“這麼早就回來了?去哪裡了?”
梁月鬆聽娘這麼一說,心裡暗想,老媽還嫌我回來早了?早知道在外麵多玩會。看來隻要我老老實實的呆在書房,父母就不會管得這麼嚴了。
於是再次乖巧地說“母親大人,我們哪兒也沒去,就逛了幾家書店,買了兩本書。”
說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兩本書揚了揚。然後就鑽入自己的書房去了。
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
與此同時,莊文宣應約來到州衙內堂,梁文盛拿著一紙公文,笑嗬嗬地說“文宣,吏部的批文來了。張同知致仕,同知一職由你接任。你看看這是你的任命書。”
莊文宣喜滋滋的接過任命書,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連升五級,從一個九品的吏目升為從六品的同知,這簡直是一步登天。他再次感謝梁文盛“多謝大人栽培,下官定會竭儘全力報答大人的恩澤。”
梁文盛嗬嗬一笑,對莊文宣說道“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這次你能順利升遷,也是你這些年努力的結果。今天讓你過來是有件事與你相商。”
“大人請講。”莊文宣恭敬地說。
梁文盛接著說道“如今災民已經安置就緒,水泥作坊已順利開工生產,州城到十字路的官道也已經開始修建。我州糧食供應穩定,財政充足。一切都走上了正規。唯有境內的三股盜賊還是百姓的大患,需要調集兵丁各個剿除。這剿匪方麵你可有好的方案?”
“我州境內的三股盜匪,因今年災情嚴重,多有災民鋌而走險,為求活命上山當了盜匪。所以大有愈演愈烈之勢,現在州內錢糧充足,各項政務已妥善解決,正是解決匪患的好時機。”
“下官認為可先易後難,先剿除離州城最近的龍山的那幾十個盜匪,再清剿北邊東莞的盜匪,馬亓山地勢險要,三麵環水,上山隻有一條山路,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又加上盜匪眾多,恐怕單靠巡檢司的這幾百士兵難以奏效,大人可以請求朝庭調兵剿除。”莊文宣對於剿匪並不在行,隻能泛泛而談,他知道既然知州大人問起,他心中必有打算。
“嗯,你說的是一個穩妥的辦法。但據我派出去人探報,這三股盜賊最近聯係頻繁,似乎在謀劃什麼行動。我擔心的是他們合成一股,都聚集在馬亓山上,到那時就難以剿除了。”梁文盛心裡有些後悔沒有剛上任就來個突然襲擊,將這些盜匪一一剿除,如果真的都彙集在馬亓山上,還真是個麻煩事。
“如此一來,當務之急就是阻止他們彙集,儘快派兵剿除。”莊文宣聽梁大人如些說,心裡大驚,他想了想又說道“我州境內能調動的隻有巡檢司的三百兵丁,但巡檢司隻是當地農民中僉點的弓兵,他們輯拿普通的盜賊可堪一用,如果讓他們去剿除亡命盜匪,恐力有不逮。”
梁文盛心想,自從上任以來,巡檢司的姚守寧除了排衙來此報到以外,其他時間從沒有主動來彙報過。對此人了解較少,是不是能助其剿匪隻能接觸幾次,觀察以後才能確定。
送走莊文宣,他讓雜役請來巡檢司巡檢姚守寧。姚守寧三十多歲,身材略微發福,皮膚白白淨淨,長著一對三角眼,頜下無須。怎麼看也不像個能帶兵打仗的人,心中不免不些失望。
他簡單的將三股盜匪的情況向他說明,並要求他召集兵丁儘快帶兵去龍山剿匪。
姚守寧聽知州大人派他去剿匪,心中一陣哀鳴。這些年他幾乎都沒出過城,上馬都有些吃力了。讓他帶兵去剿匪,去跟那些亡命之徒死磕,他根本沒有那個勇氣。他小三角眼中的眼球一陣亂轉,想出了一個主意“大人,現在巡檢司的兵力都分散在各處關隘哨卡,還要守護城內各衙門的安全。能調動的兵力不足百人,那龍山的盜賊有六七十之眾,有山寨作為憑障,恐怕難以清剿。大人不如文請求省都司衙門派附近衛所兵來一舉剿除匪患。”
梁文盛不由得大怒“僅因為六七十個盜匪就請求省都司衙門派兵?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姚守寧頓時唯唯諾諾,口中連連說道“下官無能,下官無能!”
梁文盛看著他那慫包的樣子,知道已經不能指望由他指揮剿匪,隻能吩咐道“從今天起,你馬上派兵在馬亓山周圍的交通要道上設卡,嚴格盤查路人,防止其他兩股盜匪進入馬亓山。”
姚守寧聽說不用他去剿匪,隻是設卡盤查路人,頓時大喜,臉上笑得活像一個打滿褶的包子。這可是一條發財好路子,是以趕緊說道“下官遵命,我馬上派人設卡。”
打發姚守寧走後,梁文盛陷入了沉思,姚守寧就一個混吃等死的官油子。這種人沒有進取心,也沒責任心,貪生怕死,要讓他去帶兵剿匪那還不如殺了他。但他又無權撤換他,要撤換他必須上報兵部,隻有兵部才有權撤換。現在指望巡檢司這不足三百的兵丁剿匪是不可能了。
但州內成建製的軍事單位隻有巡檢司,其他的衙役打雜的更不能指望。難道為了剿滅這區區不足兩百人的盜匪真的要請求省都司衙門派兵?當時吏部派他來主政莒州,就是因為在延津剿匪有功,現在剛上任就請求都司衙門派兵,這個麵子他無論如何也拉不下來。他不想更不能拉下麵子去請求都司衙門,這對他的官聲是極大的損失。他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豈能因為此事有損他的官聲。
既然不能請都司衙門派兵,也不能指望巡檢司,剩下的就隻有衙役和民間丁壯了。自他上任以來,督促兵房批準了一千名丁壯。但到現在才兩個多月,訓練如何可想而知,甚至有些地方還沒有組建起來。
梁文盛因為剿匪之事陷入了兩難境地,該如何剿除這些盜匪他沉思良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可行方案。
就在梁文盛為剿匪絞儘腦汁的這些日子,三股盜匪的幾個頭目也在為合兵一處密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