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薑海吟疑惑地打量時,異樣的反應又不見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手還疼嗎?手快給我看看!”
鄒言掙紮了下,沒掙得過。
她揭開紗布,端詳紅嫩的皮肉,皺起眉:“怎麼還沒有完全愈合啊……”
“咳。”出租車司機撓撓後腦勺,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薑海吟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已經很自然地偎依了過去,從後視鏡裡看,像是趴在男人腿上……
她連忙坐直身子,把紗布黏好。
“是沒有按時換藥嗎?待會兒回了家,我幫你換。”
鄒言沒有回應,隻收回手,微微蜷起,放在膝蓋上。
“你爺爺他,對你好像……還挺不錯的?”
他垂下眼瞼,不置可否。
片刻後,淡淡道:“我家的事,跟你沒關係。”
“……”
出租車進了隧道,玻璃上反射出身後的臉。
黑白分明的圓眸無措地睜大,含著絲絲委屈,女人抿了抿嘴唇,終究什麼都沒說。
鄒言閉上眼,用力握緊手指。
抵達公寓時,外麵的天氣暗了下來。
寒冬多陰雨和霧霾,早上還出了一點太陽,這會兒幾乎看不見了。
風颼颼地刮著,冷極了。
“再怎麼忙,傷口也是要處理的啊,我來弄,總好過你跑一趟醫院,對吧?”
薑海吟仰起頭,瑩白的小臉上,一對小梨渦若隱若現,像春天的小花,搖曳生動得令人無法抗拒。
明明知道,後背的冷汗已經快要將毛衣浸濕,鄒言還是忍不住跟上對方的腳步,走進了電梯。
一進門,熟悉地氣息將他包圍。
淡淡地馨香,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在這裡生活得久了,滿屋子都是。
他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略微得到了一絲緩解。
“到臥室裡來吧,我去拿藥箱。”
“不,就在客廳。”他果斷拒絕。
以他目前的狀態,一旦進了房間,很可能就離不開了。
“……好吧。”
薑海吟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後,他就喘著粗氣,跌坐在了沙發上。
四肢麻木乏力,視線模糊,心臟一陣陣地緊縮,指尖開始控製不住地抽搐。
鄒言仰起頭,由於竭力忍耐,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可他還不想走。
如果現在就離開,那個女人大概又要難過好久。
再忍忍吧。
至少……等她上完藥。
薑海吟拎著醫藥箱回到客廳時,發現對方正倚靠著沙發背,雙目微闔,似乎在休息。
眼窩下方,有淡淡地青色。
不知道是不是皮膚白到幾近透明的緣故,皮下的毛細血管非常清晰,甚至連走向都隱約可見,乍一看,有幾分可怖。
她邁著極輕地步子,慢慢靠近,剛想再仔細加以觀察,狹長的眼眸猛地睜開了。
充滿防備,泛著猩紅的血絲。
薑海吟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但她很快穩住心神,努力藏起懼意,揚起唇角,試探道:“很、很累的話,要不還是去睡會兒吧?”
“不用了。”男人伸出手,“換藥吧。”
太簡單了。
即使她動作很慢,刻意拖延,也隻花了十幾分鐘。
剛黏好膠布,幾乎同一時間,鄒言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