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能遇到這麼丟臉的事。
一群老鄉將他們團團圍住,眼神防備的看著他們。
“平時偷三五幾顆也就算了,今天你們居然開車來偷,真把這兒當你自己的菜園子啊!”領頭的婦女一手拿著鋤頭,一手叉腰,義憤填膺的罵道。
“我們沒有偷菜~”蘇祁安憋紅了一張臉,他堂堂蘇家長子,乾不出這種事。
“咳咳!”時想想佝僂著腰,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老姐姐,我們是長春村的,今兒一早,我男人在打了一頭野豬,我們是去城裡賣野豬肉的!”
一個男人將信將疑的去後車看了一眼,拎著兩塊掉在地上的豬肉回來:“阿嬤,是豬肉。”
“咳咳。”時想想難受的咳嗽了兩聲,蘇祁安立馬上前扶住她。
“老姐姐,撞壞的白菜我用豬肉抵行不行?”時想想卑微的商量道。
村裡人一合計。
白菜換豬肉,劃算。
“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用白菜跟你們換。”女人抬了抬下巴。
時想想連連點頭答應。
幾十斤野豬肉抵了撞壞的菜,還多得了大半車大白菜。
村裡人得了肉,覺得占了便宜過意不去,還幫他們把車弄了上來。
時想想跟他們道了謝,修了車,帶著蘇祁安去城裡。
半道上還把半車白菜……賣了!
蘇祁安拿著分到手的四塊兩毛錢陷入沉思。
不是。
他們不是在逃命嗎?
怎麼成賣菜的小販了。
時想想扔了車,帶著蘇祁安進城,去供銷社一人買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換上。
直奔飯店點了一大桌子大魚大肉。
小半碗米飯下肚後,她見蘇祁安還沒動筷子,催促道:“你愣著做什麼?吃啊!”
這幾天不是吃雪解渴,就是吃野味,都快活成野人了。
好不容易進城,她肯定不能虧了自己。
“姨,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他們現在在逃命!
“又不差錢,我乾嘛虧待自己?”時想想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蘇祁安的碗裡:“吃。”
她還指著他拿那5萬塊錢呢!
要是餓瘦了,他父母不認賬怎麼辦?
蘇祁安看了眼四周,肚子不停的唱空城計,他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吃著吃著,喉嚨立馬湧上一股酸澀。
這些飯菜以前在家裡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經此一遭,他忽然覺得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時想想見他吃了一碗又一碗,欣慰的點了點頭。
兩人將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光。
臨走時,時想想還打包了兩份紅燒肉帶走。
“姨,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蘇祁安穿著黑不溜秋的棉衣棉褲,毛線帽外麵戴著雷鋒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估計他親媽從他跟前過去都認不出來。
時想想目不斜視的看著遠處的男人。
蘇祁安見狀,伸手在時想想眼前晃了晃:“姨,你在看什麼?”
“那好像是我家的麻袋!”
她肯定不能認錯!
那絕對是火車上那幫人。
鬨出那麼大的事,他們竟然沒被抓,還堂而皇之的拎著她的麻袋在大街上溜達。
“什麼麻袋?”蘇祁安疑惑的問:“麻袋不都長一樣嗎?”
“不一樣,那是我家祖傳的麻袋。”時想想將圍在臉上的圍巾拉攏了些,堪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