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雲州人,又與自己親姐姐的經曆完全吻合,而且在身體細節、性格習慣上和林寒還有諸多相似之處……羅萱的真實身份呼之欲出。
自己的親姐姐……
林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對於這個不知去向的姐姐,他曾一度感到顧慮重重。
畢竟生長在那樣的原生家庭裡,什麼怪胎都可能出現,良善溫雅之人的可能性卻著實不高。
家門前充滿緊張的期待,與破門而入之後的惡劣場景,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層陰影。
所以對於尚未謀麵的姐姐,林寒的態度更多是踟躕,甚至傾向於淡忘。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姐姐在幾年前竟然就已來到他的身邊,兩人不光能時不時地見麵,從某種程度上說,羅萱甚至是最接近林寒內心世界的人。
雖然直接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那種難以名狀的親近之感,卻始終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兩人之間。
這種微妙而舒適的親近,是林寒長久以來不曾感受過的,尤其在他取得遠超常規的巨大成就之後。
基於這種愜意的體驗,經過羅萱患病一事,林寒多次鄭重地考慮過,是否要與她建立更進一步的關係……
現在好消息是,儘管生長在一個亂糟糟的家庭,羅萱卻並不是一個糟糕的人。不僅如此,她甚至有著讓人信任的能力與品質,林寒也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接受的親人。
但壞消息帶來的打擊卻也是毀滅性的,一項事業才剛剛開始,就被命運宣判了不可能。
林寒內心難平,臉上同樣閃爍不定,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羅萱,竟有幾分恍惚。
“你……怎麼了?”羅萱猶豫地問道。
林寒猛然警醒,勉強笑了下:“沒,沒什麼,隻是第一次聽說你的這些事,有點驚訝。”
他說這話時,語氣前所未有的生硬,任何人都能聽出異樣。
羅萱自然聽得出來,但卻一時會意錯了,低著頭輕聲細語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體諒父母?”
“並不是,你知道我的風格。”林寒連忙擺手。
“事實上,我一直認為,為人父母是一項專業性很強的工作。給我二十年時間,我有把握完任何工作,不管是締造一個世界最大的公司,或者摘得諾獎……卻唯獨不敢保證,成為一個合格的家長。”
他稍稍收拾了一下有些混亂的餐桌,繼續說道:“一些人既不是優秀的學生,也不是優秀的朋友,也不是優秀的丈夫或妻子,也不是優秀的老板或者員工,也不是優秀的科學家或藝術家……如何能當上父母之後便稱偉大?”
羅萱神情微微舒緩,仿佛心裡鬆了口氣,然後有些回憶地說:“小時候我曾認為,我父親是個暴戾凶惡之人,而母親則是可憐的受害者。”
“等到長大才漸漸意識到,我的父母其實一直都在惡意地傷害著彼此,一個用暴力,另一個用言語,一個性格衝動暴躁,另一個則有著無休止的控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