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第一場雪落在十月,雲蘿望著紛紛揚揚的大雪,縮著脖子,抱著手爐站在廊下,府裡一派喜慶的氛圍,眾人都在籌備五日後的婚禮。
“快進來吧!又站在外麵!”劉氏唬著臉訓斥道。
雲蘿聽見奶娘的話,立馬乖乖的回屋了,屋裡早已升起爐火,暖洋洋的。明嬋捧著一個盒子進來,雲蘿打開了,九顆光彩奪目的東珠整整齊齊放置在盒子中。雲蘿笑嗬嗬地拿出其中一顆看了看,放進一旁的禮盒中,然後讓明嬋將剩餘的東珠拿回去。
明嬋明白過來,自家公主這是準備將這顆東珠當做陳姑娘的新婚賀禮,彆的東西,明嬋尚且不心疼,可這九顆東珠,是當初雲蘿出嫁時,皇上特意命工匠將其鑲嵌在鳳冠上。整個大玉一共就沒幾顆東珠,如今公主說送人便送人,明嬋自然心疼起來,“公主,這可是東珠,價值不菲!”
“一顆東珠罷了!陳姐姐大婚本沒有大張旗鼓,已經夠委屈她了!我再不送點東西說不過去!”雲蘿笑道。
“她有什麼可委屈的,換做旁人不知道怎麼高興呢!”明嬋眼中含了幾分不屑與嘲諷之情,說完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你怎麼學了侍月那些壞毛病!”雲蘿皺了眉頭,出聲嗬斥明嬋。明嬋自知失言,連忙低頭不敢出聲,雲蘿看著她有些煩心,揮手讓她出去,喚了侍月進屋侍奉。
陳楚雨結婚的嫁衣是雲蘿特意叮囑人製作的,用功自然最是考究,做好的嫁衣沒有先送到陳楚雨的院子,而是先送給雲蘿過目。雲蘿看著水紅色的嫁衣,金線鉤織的鳳凰栩栩如生,鳳凰的雙眼各用碩大的珍珠點綴著,雲蘿將嫁衣反過來,看著與外麵一致的裡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陳楚雨搬出了下人住的院子,原先燒毀的碧霞居已經重建,現在更名為柏悅軒,一切布景皆是按著陳楚雨的喜好,府中的下人知道陳楚雨受寵,上趕著巴結,一切東西都是用最好的。
雲蘿領了侍月前往柏悅軒,陳楚雨看到她連忙行禮將二人讓進了屋子。侍月笑吟吟地將手中的嫁衣放下,陳楚雨伸手輕輕撫摸著嫁衣,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姐姐快看看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好讓人再改!”雲蘿輕笑著說道。
“你讓人做的自然是最好的,那裡有不好!”陳楚雨也笑了,臉上掛著紅暈。
“姐姐你打開看看!”雲蘿故作神秘的說道。
陳楚雨疑惑,將嫁衣打開,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麼不一樣,雲蘿隻是抿嘴偷笑,陳楚雨翻來翻去,終於看到嫁衣的裡麵,連忙反過來,正反兩麵竟是一模一樣,不過裡麵卻是正紅色,用功更是精致。陳楚雨連忙說道:“這可不行!我怎麼能穿這個呢!”
“怎麼不行,你穿在裡麵誰也看不出來,再說你在齊王哥哥心中的地位豈是這件衣服能比的,我都不在乎這些個繁文縟節,姐姐就不要推辭!”雲蘿拉著陳楚雨的手勸說道。
雲蘿越是這樣說,陳楚雨心中越是愧疚不安,眼眶不覺有些微紅。雲蘿卻又拿出一個禮盒放到她的手中,陳楚雨不明所以,打開盒子,看到竟是一支簪子,白玉雕琢的兔子用紅寶石點綴成眼睛,雖然隻是普通的玉石,可在陳楚雨眼中卻是無比珍貴。陳楚雨雙手顫巍巍的將簪子拿出來,一遍又一遍輕撫著,眼中含著笑意,他一直沒有忘記。
“這個不用我多說,姐姐便知曉是誰送的!”雲蘿笑著說道。
“那……”陳楚雨剛想開口,可是又立馬明白過來,他是不會來的,她與蘇遠再無可能了,他們的世界從十五年前便生生的錯開了,命運真是無情,由不得他們半點掌控。陳楚雨輕歎一口氣,將簪子緊緊握在手中,看著麵前笑顏如花的女孩,陳楚雨又感歎自己何其幸運,有這樣幾個人始終陪在自己身邊。
兩人正說笑著,小丫頭雁雁帶著人抬著一個箱子進來,一進屋就高興地說道:“趙主子托人送來一箱子禮物!還給王妃的捎來一封信!”
雲蘿喜上眉梢,急忙接過信件拆開,讀罷竟露出一絲羨慕之情,略帶抱憾地說道:“有時候真羨慕趙姐姐,她才是活得最明白,最灑脫的人!”說罷將信件遞給陳楚雨。
陳楚雨接過,看完不由得嘴角一笑,“趙姑娘和我們這些呆在高牆大院的人不一樣,她有自己的主見,走南闖北的見過的市麵比我們要多,自然不願意困在王府裡!”說罷竟有些唏噓不已。
雲蘿看著眾人在清點禮物,禮物沒有多貴重,卻都是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著實讓眾人大開眼界。雲蘿想起趙織夢臨走前對她說的話,心中泛起波瀾,若是當初答應了魏先生,她現在是不是也和趙織夢一樣,自由自在做著自己想乾的事情。
“吾生雙翼,欲遊天地之大,奈何雙翼折損,困吾於囹圄!”雲蘿不由地在心中感慨著。
原以為這場大雪會在大婚那日停下來,卻沒成想那日的大雪似乎要將天地都掩埋了。齊王府的紅燈籠亮了起來,在雪地裡似是盛開的紅梅,熱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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