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過了幾日,從京中調來新上任的三位縣令終於抵達了甘州。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接下來的七八日裡,這三位縣令竟沒有一人主動前來拜見溫以緹這個上官。
就連孫同知和邵玉書都對此開始不滿。
孫同知怒聲道“這新來的幾個縣令也太過分了!竟然如此藐視上官,實在是豈有此理!”
他之後可得去這幾個縣城辦差,可若連溫以緹這位頂頭上官他們都不放在眼裡,那他這個同知去了,人家肯定更不會正眼瞧上一眼了。
這怎麼行!
邵玉書也連連點頭,附和道“溫大人,他們這分明是沒把你放在眼裡,簡直是欺負人,心思著實歹毒。”
而溫以緹本人倒是顯得頗為淡定。她心中清楚,這三位縣令背後代表著各方勢力,好不容易被推到甘州,又怎會心甘情願地老老實實拜見她這個以小官之女,而擔任他們上官的人呢?
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沒關係,總有他們求到自己的時候,不必著急,慢慢等便是。
溫以緹如今也想明白了,之前的自己的確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如今她已是知州,各縣都有縣令掌管,她的確有責任去統籌協調,但各縣發展成什麼樣,歸根結底還是那些縣令的責任最大。
她不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頭上,尤其是那三位新上任的縣令如此居心叵測,她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溫以緹心中有了決斷,為何不先觀望一陣呢?大不了今年就作罷,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她應該把精力放在原本這兩個縣以及州城的事務上。
自己不能再這樣盲目地忙碌下去了,要學會分清主次,合理安排。
溫以緹端隻在之後輕聲吩咐下去,讓人好好盯著那幾個新上任的縣令。
早早知道這幾人不會老實,溫以緹豈會坐以待斃?
將這三座城池收複她也出了力的,又怎會任由其他人折騰?必須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
而與此同時,那三處新上任的縣令正在各自的縣衙內大發著脾氣。
一這是什麼鬼地方?窮得要什麼沒什麼!
就連那城門都破了一半,僅用一塊破木板頂著,尚未修繕完成,成何體統!
縣衙裡更是窮得一分銀子都沒有,甚至賬上還欠著甘州州衙好些銀錢,這修繕城池的銀錢可從何處來?
本想著從百姓身上撈些銀子,可這些百姓個個雙眼麻木,毫無生氣,窮得都快衣不蔽體了,哪還會有銀子?
這幾日,他們想儘了辦法,四處求援,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今,他們隻能在縣衙內大發雷霆,卻又無計可施。
反而是目前甘州所缺的通判一職,顯得格外紮眼。
京中遲遲沒有派遣官員來上任,溫以緹再次仔細地查看了一遍京中的公文,確認沒有絲毫有關甘州通判的任命。
這讓她心中湧起一絲疑惑,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是哪方勢力正在死咬著不放,暗自較勁?
她沉思片刻,卻也不得其解。
不過,不來就不來吧。
溫以緹隻能先讓邵玉書頂著通判的職責。麵對之後那些瑣碎繁雜的差事,邵玉書和孫同知等人都有些叫苦連連。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忙碌了,他們想要開口抱怨,可當看到溫以緹眼下都是發青的模樣,比起他們不知勞累多少倍,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